——第五章——
后院花园。
鸟鸣芳香,蓬梓掩日。五颜六色的花株深根至此,田径笆篱分布其中,在些许光晕的笼罩下显得寸寸阴影分明,更鲜亮了许多,周遭徘徊着葱葱绿意。
名为露水和朝熙的贴身丫鬟两脸茫然,但身子还是毕恭毕敬的,两人紧紧靠拢,神色沾上了些许匆促。
“小姐…”
动静再大也唤不回正神游物外的程惟昭,何况两人声音还是微小稀若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一边的翩翩黄蜂在丛中嗡叫。
“若生得什么急事你就吩咐我们二人,怎么就硬着这病骨子拉着我们过来了,小姐可记得你身子尚未痊愈,眼下应该在榻上躺着才是…”露水喃喃,头依旧微垂着。
眼前的少女被声音拉回了神,她歪歪头盯着俩人瞅。
这身体原主是得多恶毒,看吧,把俩人训的跟什么似的…
一个是羞涩满囊,一个是几不做声…说的天花乱坠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吧。。原主仅存的印象不太深刻,全靠片面少数的小说描写和当时她的应激浑噩梦中,反正就是能有多坏就有多坏,恶出天际,坏的没边。
反正真的是…作孽啊,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富的发苦,才算世家。”却也在银绽堆山的富饶之乡里淬着股铜秀无知味。商贾富甲自古大多都是一派蛮横粗糙之主,他们嚣张跋扈,逢人就端着或白眼相待,上流阶级就垂着头逢迎媚眼,下流阶层便视而不理,出言谬语荒唐,而身体原主便出自市井炙杂人口常常口头谈论的财政聚宝盆“赋出天下,江南居十九”的富油之地——钱塘江。
旁人是贫极生清,而如今是人家富却无清贵。
可以得出此结论…可想而知京城东市街头财巨产头商贾之女程家二千金程惟昭自出世那刻便口含着金勺子,相传是二老老来得子,打小开始便金玉雕彻,过的是皇城朱墙黑瓦内小公主般的生活,行的是目中无人道,嚣张跋扈惯了,应是得罪了不少人…
你看,小小风寒都得须静养一阵子了,可不宠!身体现在的主人缓缓的张开了紧握的小手,她又仔仔细打量了一下。
手指头白的像悤珑,流转于空中还攘着一抹光泽,小小的细纹理路中间缀着一抹粉,润嫩极了,直直看就感觉软地都好像没有骨头,全是水粉做的。
真是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
但也与她的自身体质有关,女配从小就体弱多病,手脚寒气深重,脾胃不调,吃的便少了,京城的大夫也请上门很多次,但皆回禀无果,查不到病根,只能暂消寒气,久而久之,阴虚之气直直环绕她这么多年,也给她原本恶劣的性子加上了一层郁结阴暗…
但,这趟浑水一定是要她来收嘛…
毕竟那坑爷爷的系统在给她大致介绍全文的模糊走向后,首次为她颁奖的任务,第一步就是挽回人设,怎么做就是要看自己眼力见了…
但它还偷偷给她宣布了一下其中隐藏奖励…就是在完成任务间隙可以好好体验一下古代繁华昌盛街市的真实感和人间烟火气…
你看她演它吗…
刚给她了一个下马威又给她一颗枣…这汉堡包发言对吗?
然后程惟昭又从中玩笑尝试作死,凑近小黄不怀好意笑眯眯道。“那如果不按规矩执行呢…或者是刻意无视你的任务提示…”她的“会怎样”话音还没落地,旁边系统紧跟其上笑眯眯的回应她。“那可能你的回家愿望就比较遥不可及了。”
……
程XX:什么 **系统,人性化呢,客户体验价值0分!!
……
“小姐…?”一边的露水小心翼翼歪头打量着她,语气试探。
程惟昭认真盯了一下她,神色严肃专注。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刚才那场噩梦与这个世界的近日还是有密切关联的,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快穿回顾的话应该是回顾笼统一下身体原主人的前半生啊,为什么就偏偏回忆起了那件阴暗事…
莫非,原身体主人已经把这恶事给做了…?!
程惟昭在原世界这本小说看的情节不多,也就大概看了三四章吧…但是女配名誉扫地阴暗心里人尽皆知的名场面就是第一章,也就是为男女主相遇做铺垫的,她记得还是蛮深刻的,毕竟自己当时还在平台作品底下发评吐槽过…
也就是跟梦里的大型动作片如出一辙,小说人设老套的不行,女主(沈钰涵)的惊鸿一瞥促使女配的宅中宴席上偶然抬眸的男主(柳絮飞)对女主的一见钟情,女主男主两厢情愿,然后女配(程惟昭)从中作梗……反正就是哪里有男主,哪里就有她,哪里有女主,哪里就会有她的阴暗手段。。
女主的出场方式可能有点糟糕和狼狈,她的初次印象是布纱褴褛蓬头垢面的流落无家少女,实则不然,其实是不幸失踪多载的京城省部尚书大千金,家底殷实,几代书香门第,其门子弟后族墨香笔砚碾转之间是浑然天成的冰肌气质和出尘的文雅气息。
她命运的齿轮再次开始运转时还是头身昏沉的情况下无名流落到程府底邸铁铜大门口——后被慈祥温和的当家主母林氏命人捡了进门,她行止有礼,知体大方,隐匿深处的清富尚女气质缓缓流露于举足间,丝若兰株吐芳,举似皎莲绽珠。深得林氏赞许,早间也察觉出了此人的不凡与身份。
后正巧宅中欲举办一年一度的欢堂宴会,邀请了街头的与之合营共利商业大户人家和亲戚眷友,起来欢乐喝酒,这是程家的老规矩了,也好捧高局路人际,好结识是一些红人和商路精粹之人,私宴会厅结势,堂会纳交,来以捧展财路行脉,不过是白昼花灯之下的杯觥交错,人流涌动,昏黄光线笼罩着一群世故醉银的色泽艳俗的袍裙长褂身上。
本是给自己行私功利之事,但偏偏陈家偏爱小女儿,便表里打着交帖拜访,私底下打着以女儿的名义同叫上两家交往甚多的齐校尉府邸的一家。
按理说,千金配武将犬子,要是往秤砣上称一称,两头都不合规矩,古来婚配讲究门第:“士农工商”,商居其末;而“将军”虽尊,却多出自勋阀武胄。门户高低悬隔,礼法上便算“非偶”。士大夫耻与市井联姻,更遑论将门自诩“清白”之家。
所以,哪怕是财比河淌的京城程家贵族,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何况是锦上添花,沾沾自喜…
因为自己女儿爱慕齐家公子,万能博她一笑,便一切都值得了。但她又觉得有些羞涩,毕竟且之不合礼仪,她家昭昭已经是有婚约的姑娘了,从小就被老祖宗定上了——是世交的水盐产业大亨,他们家百年开始自成门户,俗话说,前有粮仓,后有水盐。“熬波旧族,煮海名宗。”他们家商财收益置整个东市都是位置于顶尖的程度。
是两家为了结百年之好,锦上之缘早早定夺的,无可解消。 他们虽宠着昭昭,万事皆听她安排,但唯独这件事未曾有回天之力。这也是原主程惟昭的眼中钉,是她最欲罢不能的心疾事桩。
原书的女配在宴会前特地向母亲请示要大办一场,风风光光,在宴余之时还能将文墨书画合二为一,作为彩头和来客消遣,林瑶涵知道小女要做甚么,她从不招摇外露,一因是年纪尚小,二则是喜静不出,但这会如此当然只是为了一人——便是齐寥。
后来因程惟昭眼尖看破了这家中暂借屋所女主的过人之处,虽穿得布陋俗人,却内里浑着股天然清绝、林下仙骨的涵养与惊人的喜好擅事。
俩人看着像同岁龄女,论礼仪与博学却远比程惟昭懂得多,当时女配心神一动…
不如就让她代自己出席文墨比试吧——
后大笔成功,少女婉婷地站在彩珠幕帘之下,小巧玲珑的容貌之下系着一缕面纱,翩翩然摇曳多姿,在众人眼中她身为铜甲之代却有着惊绝才识与风骨…赢得了座下会客的赞许与目光打量,也偷偷让无端抬头的男主一许钟心…
后来就是程惟昭在暗地里从侍女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她咬咬牙,本是让自己大展风头的日子,却被一个贱民抢了眼球,谁能忍?!
后来宴会散席后,命人拖着她带她来到一片宅中后园生僻之他,准备除之后快,以消患忧。
这是男主正经此处,见到这一幕,匆匆救下了女主。
然后女配…身败名裂。
再然后……
目前的程惟昭想都不敢再想了,她紧闭双眼,扣紧双手,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许愿,从此不再相见——
“内个…我请问一下,最近我是怎么了吗?”她双手乖巧的揪着,面容懵懂又和善,和以前的暗处邪念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纯天然的让人怜爱。
露水眨眨眼,惊于小姐的健忘…
莫非,染上风寒重则会麻痹经脉痴傻传言是真的?……
她家小姐…不会…
面前女孩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撇嘴大声嚷嚷道,神色可见的心虚。
“我其实都记得…只是单纯再具体回忆一下不行啊!!”
“行的!”两位奴婢见状好声咐和。
(……)
画面再一转眼,两位奴婢就是坐着了,她们家小姐站着。
朝熙眼下出于慌张下意识开了口。
“小姐…这,这不妥吧。”
她们坐的是红木桩凳,上好的乔木料子深雕而成,家具稀少珍贵,传言是从遥辽的大西南运来的,这是闲暇时刻主家人才能坐的凳子,是她们平民奴役能沾污的了的吗?
人是坐着的,心是乱窜的,正襟危坐具象化了。
女孩忽然凑近她们倏地按住她们的肩,意识到不能违背人设规章,索性柔柔开口。
“这有何不妥的,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住着,就不要分主仆内外了,都情同姐妹啦!”
……?在她耳里自己的音色如枝头黄鹂尖叫,波转俏丽,流淌于唇齿之间的灵动。
而在露水与朝熙耳里:……
“小姐奴婢知道你的好意,但主子在上奴婢在下是自古的礼仪规矩,奴婢再愚笨无知还是晓到这个理的!”
……
我的天,好难做!
“也不是让你们跟我自成一派,平起平坐,就是咱们都互相之间放松一下,不要那么约束,自然一点呗!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受苦了,请你们见谅,就当是我以前脑子有泡吧!”程惟昭一顿输出不停歇。。
把剩下两人说的愣愣的。
“好了好了,就这样,别跟我争了哈!不然我生气了!”少女怍作叉腰,小鹿眼睁的大大的,乍一看有种滑稽的严肃,可爱的很。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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