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综艺收官后，苏然的生活并没回到“正轨”，反倒更热闹了。每天都有粉丝往菜市场寄信，信封上贴着歪歪扭扭的邮票，有的还画着断螯螃蟹和歪封豆腐乳。王老太总把信攒着，等苏然来就塞给他：“你看这字，有的工整有的潦草，倒比打印的更像心里话。”

有天，节目组的年轻编导突然跑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苏导，我奶奶看了节目，翻出本旧食谱，说要给您寄过来——里面的菜名全是她瞎起的，‘歪瓜裂枣汤’‘漏馅福气饺’，说都是给日子补劲的菜。”食谱的纸页泛黄，有几页还沾着油渍，像浸满了岁月的香。

苏然把食谱和粉丝的信一起贴在剪辑室的墙上，陆沉笑着说：“你这墙快成‘生活补丁展’了。”他却指着其中一封小学生的信，字迹歪得像小虫爬：“老师说我的字不整齐，可苏导的镜头里，歪歪扭扭的才好看，对吗？”苏然在旁边画了个笑脸，嘴角特意画得歪歪的。

母亲在城里住得越来越自在，每天早上拉着父亲去菜市场“上班”——帮王老太翻豆腐，给络腮胡大叔捆螃蟹，偶尔还教便利店媳妇烙韭菜盒子。“你妈现在成菜市场的‘顾问’了，”父亲给苏然打电话时，背景里总传来母亲的吆喝，“说漏馅的盒子得配带疤的番茄，滋味才够混。”

有次苏然去菜市场，正撞见母亲给个年轻姑娘讲“歪理”：“你看这老豆腐，硬邦邦的才经炖，像日子里的坎，跨过去才够劲。”姑娘手里捏着份被揉皱的简历，大概是找工作不顺，听完突然笑了：“阿姨，我懂了，就像这豆腐，不完美才更有嚼头。”

父亲则迷上了给粉丝修东西，谁的相机包磨破了，他就用竹篾编个小补丁；谁的笔记本边角卷了，他就用麻绳捆出个花样。有个粉丝寄来只断了带的帆布包，他愣是用煤球寄的矿渣串了条新带子，说“这样背着，像带着块会发光的念想”。

苏然把这些都拍进了新素材，镜头里，母亲沾着面粉的手在豆腐上比划，父亲编竹篾时老花镜滑到鼻尖，年轻姑娘咬着漏馅盒子笑出眼泪，断带帆布包上的矿渣在阳光下闪着光。这些画面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却比任何交响乐都动人。

节目组又来邀约，说要拍第二季，这次想请苏然当总导演。苏然看着素材库里父母和菜市场的身影，突然有了个主意：“不拍明星了，就拍粉丝们的故事——谁家里有舍不得扔的破物件，谁心里藏着关于‘不完美’的暖心事，都可以来。”

消息发出去，报名信像雪片似的飞来：有个姑娘说她爷爷总用缺角的棋盘下棋，说“缺角的地方能多放颗子”；有个小伙子说他妹妹先天弱视，却能把歪歪扭扭的字写得比谁都有劲儿；还有个老人寄来张老照片，照片里的自行车少了个铃铛，他说“当年就是骑着它，载着老伴走了大半辈子”。

苏然带着团队去拍那个弱视的小姑娘，她正在给布娃娃缝衣服，针脚歪得像小蛇，却缝得格外认真。“我看不见线，就凭感觉，”她举起布娃娃，娃娃的胳膊缝反了，却笑得一脸骄傲，“这样它就能左手抱我，右手抓糖，比别的娃娃更能干。”苏然的镜头里，阳光落在她歪歪扭扭的针脚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线。

拍老人和他的旧自行车时，车座磨得发亮，少了铃铛的地方绑着个铁皮盒，老人说：“现在摇盒子照样能响，比铃铛更有记性——每次响，就想起当年载着她去看戏，她总说这‘叮当’声比戏文还好听。”苏然让老人骑着车在巷子里走，铁皮盒“哐当”响，像在给岁月打节拍。

第二季播出时，观众说：“这才是我们的故事啊，没有滤镜，没有剧本，却比任何戏都让人眼眶发热。”有个网友留言：“我把奶奶的破搪瓷杯找出来了，现在每天用它喝水，总觉得她还在旁边说‘慢点喝，别烫着’。”

苏然看着这些评论，突然明白，自己拍的从来不是“不完美”，而是藏在缺憾里的爱与勇气——是王老太摸豆腐时的温柔，是父母修葡萄架的坚持，是粉丝们带着伤疤往前跑的倔强。这些东西像种子，撒在生活里，就能长出最茂盛的希望。

这天，母亲在厨房烙韭菜盒子，父亲在编竹筐，苏然举着相机拍他们的背影，镜头里，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却紧紧靠在一起。母亲突然回头：“拍啥呢？快来吃，有个盒子裂得最大，准是给你留的。”

苏然放下相机，跑过去拿起那只裂了缝的盒子，韭菜香混着面香钻进鼻子。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拍不完的故事，有尝不够的滋味，有永远热乎的人间——而他的镜头，会一直对着这些带着毛边的时光，说给世界听。

躺平失败：我在综艺当显眼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