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蝉鸣爬满老街的歪墙时,苏然在阁楼的墙角钉了块歪木板,用来贴他们拍的照片。白羽画的歪烟囱、他刻的“羽”字木章、雪地里相扣的戒指与笔搁……一张张歪歪扭扭地拼着,像幅没框住的生活图鉴。
那天傍晚,白羽踩着木梯往最高处贴新画的歪荷,苏然则在底下扶着梯子,看她的裙摆扫过墙面上的照片,带起细小的灰尘,在夕照里跳舞。
“还差最后一张。”白羽低头朝他笑,手里举着幅水彩:歪池塘里浮着片歪荷叶,叶边卷着个小缺口,刚好托住颗滚圆的露珠。
苏然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悬在半空的脚踝。木梯晃了晃,白羽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鼻尖差点撞上他的额头。蝉鸣声好像瞬间停了,阁楼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混着墙角薄荷草的清香。
“别贴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些,指尖还停在她的脚踝上,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像粒被时光磨圆的朱砂。
“怎么了?”白羽的睫毛颤了颤,颈间的银麻雀吊坠滑下来,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苏然扶着她从木梯上下来,两人站在满地的照片里,像被无数个“歪处”围住。他忽然从相机包底层翻出个牛皮本,封面已经磨得发毛,边角歪得厉害——那是他攒了三年的速写本,里面贴满了白羽的样子:蹲在工棚刻木时的侧脸、雪地里笑起来的眉眼、沾着颜料的鼻尖、歪着头看画的弧度……每张旁边都标着日期,字迹从工整慢慢变得随性,像跟着某个身影慢慢松了紧绷的弦。
“第一次见你,是在手作市集收摊时,”他翻到最前页,那张速写里的白羽正抱着幅歪画框,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歪歪扭扭,“你蹲在银杏树下捡颜料管,发梢沾着金叶子,我当时想,怎么会有人连捡东西都歪得这么好看。”
白羽的指尖抚过那张画,指腹蹭过纸页上的褶皱,像摸到了三年前的风。
“后来看你刻笔搁,看你画歪烟囱,看你在雪地里替我挡雪花……”他的声音渐渐软下来,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没有画,只有行很深的刻痕,是用那把刻麻雀的刀划的:“歪处的牵挂,早就在心里刻成了家。”
苏然合上本子,抬头时,眼里的光比夕照还要亮。“白羽,”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无名指上的歪戒指,“那些被我们藏在歪处的心意,不是碰巧,是我故意往你那里靠。老木匠说歪料要顺着木纹走,可我觉得,是木纹早就朝着对的方向弯了。”
他顿了顿,指尖从戒指滑到她的掌心,紧紧握住:“我喜欢你。不是喜欢那些歪物件,是喜欢每个歪处里的你。喜欢看你把颜料蹭到耳后,喜欢听你说‘歪耳朵能听见远故事’,喜欢和你一起在木屑里、雪地里、颜料里,把日子过成别人看不懂的圆满。”
蝉鸣又响起来,这次却像在唱和。白羽忽然笑了,眼里的光漫出来,像初夏涨满的溪水。她踮起脚尖,把那幅歪荷画贴在速写本旁边的歪墙上,刚好和本子上的刻痕连成道弧线。
“你知道吗,”她转身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跳得又快又稳的心跳,“我画的第一张你的照片,背面那句话,其实想了三个月才敢写。”
苏然收紧手臂,闻到她发间的薄荷香里,多了点微甜的气息。
“现在不用等了。”白羽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笑,“歪处的牵挂戴在手上,心里的喜欢,要抱在怀里才知道。”
夕照从歪窗斜斜地切进来,落在满地的照片上,落在相握的手上,落在颈间晃动的银麻雀上。苏然低头,看见白羽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像只找到安稳巢穴的小鸟。
他忽然想起老木匠说过的话,原来最好的木纹,从不是笔直的,是两道弯弯曲曲的纹路,在某个点相遇,然后拧成一股,再也分不开。
那天晚上,苏然在“歪处的圆满”文件夹里新建了个子文件夹,命名为“木纹的方向”。里面存着一张新照片:阁楼的墙面上,歪荷画和速写本并排贴着,白羽的手搭在苏然的手背上,两枚歪戒指在夕照里挨在一起,像两滴刚落在纸上的墨,慢慢晕成了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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