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再来时,是带着一身雨水来的。初秋的雨急得很,打在阁楼的歪窗上噼啪响,她的风衣湿了大半,却仍维持着体面,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
“苏然,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之前的冷静判若两人,“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过要等项目结束就娶我,现在一句‘更想留在这’就想撇清?”
白羽正在给歪陶罐换清水,闻言动作顿了顿。陶罐里的芦花被风吹得歪了歪,像在替她发抖。
苏然的脸色沉得像窗外的天:“林薇,我们早就说清楚了,那是工作伙伴的关系,从来没什么‘娶你’的约定。”
“没约定?”林薇把信封摔在桌上,照片散落出来——有她和苏然在摄影展后台的合影,她站得离他极近,肩膀几乎相贴;有次项目庆功宴,他被灌醉,她扶着他的胳膊,镜头特意拍了两人交叠的手。照片被处理得暧昧,像刻意编织的网。
“你敢说对我没有半分心思?”林薇指着其中一张,“你看这张的眼神,明明就有!”
苏然的指尖捏得发白:“照片是会骗人的。那天庆功宴你故意绊了我一下,这张是借位拍的。”他看向林薇,目光里带着失望,“我以为你懂我要的是什么,原来你和那些只看表面规整的人一样,不懂歪处的安稳有多重要。”
白羽蹲下身捡照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一张,照片里的苏然正低头看镜头,眉头微蹙,眼里的疏离像层薄冰——那根本不是林薇说的“有心思”,而是被打扰的不耐。她把照片一张张叠好,动作很慢,却很稳,像在收拾一堆无关紧要的碎纸。
“你看她,”林薇忽然转向白羽,语气带着尖刻,“她连反驳都不会,就只会蹲在那捡破烂!苏然,你真要守着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过一辈子?”
白羽站起身,把叠好的照片放在桌上,刚好和旁边的歪笔搁对齐。“懂不懂,不是看说得多漂亮。”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就像这照片,摆得再规整,也装不下真心;这歪笔搁看着不体面,却能接住他随手放下的笔,接住他落在上面的心思。”
她走到苏然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到她的瞬间微微收紧。“林小姐,”她抬眼看向林薇,目光平静,“你要的是他的才华,是能和你并肩的‘优秀’,可他要的,是能在歪处接住他的人。我们要的不一样,就像方盒子装不下圆石头,直笔杆配不上歪笔搁。”
林薇的脸白了又红,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上,那枚歪戒指和歪笔搁的影子叠在一起,像道拆不开的锁。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狼狈:“我以为占了先机,占了所谓的‘合适’,就能赢……原来你们的歪处,早就把日子焊成了一块。”
雨停时,林薇走了。这次她没再回头,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巷口时,苏然忽然把白羽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对不起,让你卷进这些事里。”
白羽的脸贴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跳得又快又急的心跳,像要从胸腔里撞出来。“老木匠说过,”她伸手回抱他,指尖划过他后背的衣料,“好木头不怕虫蛀,歪处的疤,结得越硬越结实。”
那天傍晚,他们把那些照片扔进了灶膛,火苗舔舐着纸页,把虚假的暧昧烧成灰烬。苏然拿起那只歪笔搁,忽然发现白羽在麻雀的翅膀下,又刻了个极小的符号——是个歪歪扭扭的心,刚好卡在木纹的结疤处。
“以后不管谁来,”白羽的指尖覆在那个心型刻痕上,“它都在这儿守着。”
苏然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得像羽毛落在雪上。“不用它守,”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刻木头,“我在。”
后来,苏然在“歪处的根”文件夹里,加了张新照片:灶膛里的灰烬旁,歪笔搁立在灶台的歪缝里,阳光透过歪窗照在翅膀下的歪心刻痕上,亮得像颗不会熄灭的星。照片命名为“烧不掉的牵连”。
老街的风依旧吹着,歪柳树的枝条扫过歪屋顶,歪陶罐里的芦花摇摇晃晃。白羽知道,有些试图闯进生活的“规整”,就像那场急雨,来得猛,去得也快,而那些藏在歪处的牵挂,那些被烟火熏过、被风雨打过的牵连,只会像老木头的纹理,越磨越清晰,越刻越深刻——就像她和他,在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里,把彼此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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