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风波过后,老街的阳光似乎都变得更暖了些。苏然把阁楼的歪窗修了修,换了块新的窗纱,风从纱眼里钻进来,带着银杏叶的清香,拂过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照片,像在轻轻抚摸每一处牵连。
白羽开始学着用苏然的旧相机拍照。她拍得不好,构图总是歪的,曝光也时深时浅,但苏然每次都把她拍的照片仔细存好,还特意建了个文件夹,叫“羽的歪镜头”。里面有歪着的烟囱顶、歪着的石桥栏、歪着的柳树枝,还有一张拍的是他——他正蹲在老木匠的工棚里刻木头,侧脸被阳光照得发亮,照片的边缘歪得厉害,却刚好把他袖口沾着的木屑拍得清清楚楚。
“你看,”白羽把照片翻给他看,眼睛亮晶晶的,“歪镜头里的你,比平时更像你。”
苏然接过相机,翻到那张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因为是你拍的。”他顿了顿,忽然认真地说,“以前总觉得拍照要追求完美,现在才明白,最珍贵的画面,从来都藏在那些不刻意的歪处里——就像你拍这张时,手肯定抖了一下,才让阳光刚好落在我睫毛上。”
深秋的市集上,他们摆的摊位前多了个新物件:用上次林薇留下的那个方方正正的点心盒子改的收纳盒。白羽在盒子的边角刻了圈歪歪扭扭的花纹,刚好遮住原本规整的棱角,里面放着他们刻坏的木屑、用秃的画笔、盖错的印章,那些不完美的碎片,被妥帖地收在里面,像藏着一整个温暖的故事。
有个常来的老街坊看着那盒子笑:“这规整的盒子,被你们一弄,倒有了烟火气。”
苏然正在给歪笔搁补漆,闻言抬头笑:“过日子嘛,哪有那么多现成的合适,不都是你迁就我一点,我包容你一点,慢慢磨出来的舒服。”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白羽身上,她正低头给收纳盒系麻绳,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却格外结实,像他们此刻的牵绊。
入冬后,第一场雪比去年来得晚些。他们窝在阁楼里,围着老木匠送的歪炭盆烤火。炭盆的边歪向左边,刚好能架住白羽的歪陶杯,里面泡着她煮的姜茶,热气腾腾地冒出来,在歪镜匣上结了层薄薄的水汽。
苏然忽然从相机包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新刻的木章,章面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共暖”。“上次刻‘然’和‘羽’,是各有牵挂,”他把木章递给她,指尖碰着她的手背,暖融融的,“这个,是我们一起守着这点暖。”
白羽接过木章,在宣纸上盖了个印,两个字的笔画互相缠绕,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歪树。她忽然想起林薇临走时的眼神,那时她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规整”比“共暖”更重要。现在她懂了,就像这炭盆里的火,看着明明灭灭不规整,却能在冬夜里,把两个人的手烘得暖暖的,这才是日子里最实在的东西。
雪停后,他们踩着雪去老木匠家送新烤的红薯。老木匠正在给一个歪木盆上漆,看见他们进来,笑着指了指墙角:“你们看那对木凳。”
墙角并排放着两只歪木凳,凳腿一高一低,却刚好能稳稳地并在一起,凳面的木纹互相呼应,像在说悄悄话。“上次修桌腿时剩的料,”老木匠擦了擦手上的漆,“想着扔了可惜,就做了这对凳,你看,单独放着都晃悠,凑在一起倒稳当了。”
白羽和苏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回去的路上,苏然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歪歪扭扭的银镯子,比上次的戒指更宽些,上面刻着和木章一样的“共暖”二字,边缘故意做得不平整,贴着皮肤时格外舒服。
“老银匠说,镯子要戴得久了才会更合手腕,”他把镯子套在她手腕上,刚好卡在她的骨节处,“就像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彼此的形状。”
白羽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和无名指上的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冰面裂开的暖音。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等开春,我们把那对木凳搬回阁楼吧,放在歪窗下,刚好能晒到太阳。”
苏然握住她的手,两人的脚印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地向前,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像那对并在一起的木凳,稳稳地朝着同一个方向。
回到阁楼时,白羽把那枚“共暖”木章盖在速写本的最后一页,旁边贴着苏然拍的“羽的歪镜头”里的那张照片。她在空白处写了句话:歪处的暖,要两个人守着才不会凉。
苏然凑过来看,忽然拿起相机,镜头对着她握笔的手——手腕上的银镯子,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和指间那枚“共暖”木章,在雪光里连成一道温柔的弧线。他按下快门,这次的照片存进了“我们”文件夹,命名为“稳稳的暖”。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歪屋顶上,落在歪柳树上,落在那对并排放着的木凳上。阁楼里,炭盆的火还在燃着,歪镜匣里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银镯子和银戒指的光混在一起,像把整个冬天的暖,都锁在了这歪处的牵挂里。
他们都知道,那些试图打破平衡的“规整”,不过是路过的风雪,而真正能让日子安稳下来的,从来都是这些藏在歪处的包容、理解和分不开的牵连——就像那对木凳,就像他和她,在彼此的不完美里,找到了最长久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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