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风裹着雪籽,打在老街的歪窗棂上噼啪响。林薇再次出现时,是直接闯进阁楼的,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纸页边缘被她捏得发皱。
“苏然,最后问你一次。”她的声音带着被冻过的僵硬,目光像淬了冰,扫过白羽腕上的银镯子,“这份合作合同签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你要的工作室、资源,我都能给你。”
苏然正帮白羽扶着木料,他们在做一对歪形的木盘,打算过年时用来盛饺子。听见这话,他放下手里的砂纸,木屑在两人之间簌簌落下:“我说过,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林薇把合同往桌上一拍,纸张散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要守着这堆破木头,守着这个什么都帮不了你的女人?”她忽然转向白羽,语气尖刻如刀,“你敢不敢让他选?是跟我回城里,还是留在这破地方陪你耗着?”
白羽握着刻刀的手顿了顿,刀刃在木盘上留下道浅痕,歪歪扭扭,却刚好能嵌进另一块木盘的弧度。她抬眼看向林薇,目光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河面:“选择从来不是逼出来的。就像这木盘,要顺着木纹走才稳,强扭的弧度,只会裂。”
“你少在这说废话!”林薇猛地抓住苏然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衣料,“跟我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身木屑,活得像个老木匠,这就是你想要的?”
苏然用力挣开她的手,袖口的木屑纷飞:“我活得很好。”他走到白羽身边,轻轻握住她拿刻刀的手,指尖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我喜欢闻木屑的香,喜欢看她刻木时歪着头的样子,喜欢这阁楼里的暖——这些,你给不了。”
“我给不了?”林薇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我陪你熬过最苦的日子,帮你改方案到天亮,你获奖那天晚上,是我在雨里等你庆功!这些她知道吗?”
“知道。”白羽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说的那些,他都跟我说过。他说你帮过他很多,很感谢你。但他也说,以前走的路太急,忘了停下来看看风景,直到在这老街,才明白日子该怎么过。”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木盘,“就像这木盘,歪处看着不体面,却能接住另一块木盘的歪处,稳稳当当。你和他,就像直木和歪盘,凑不到一起的。”
林薇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转,那枚歪戒指和银镯子碰在一起,闪着温润的光,像在无声地嘲讽她的执着。她忽然抓起桌上的合同,狠狠撕成碎片,纸屑落在歪木盘上,像撒了把碎雪。
“好,苏然,你别后悔。”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强撑着挺直脊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这破地方守多久。”
门被她摔得巨响,阁楼的旧灯晃了晃,落下几粒灰尘。白羽看着满地纸屑,正要弯腰去捡,被苏然拉住了手。他拿起那对未完成的木盘,将其中一块塞进她手里:“别管了,我们继续做。”
刻刀再次落下时,白羽的手还有些抖,苏然就握着她的手一起凿,木屑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得像春天的绒毛。“刚才……”白羽的声音很轻,“你真的不后悔吗?”
苏然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带着木料的清香:“后悔没早点遇见你。”他指着木盘上那道被林薇惊出的浅痕,“你看,这道歪痕反而让两块木盘更合缝了。就像刚才,她来这一趟,倒让我更清楚——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这的,从来不是老街,是你。”
那天傍晚,雪下大了。他们把做好的木盘摆在歪柜上,两块歪盘扣在一起,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成对。白羽在木盘内侧刻了两个小字,“然”和“羽”,笔画歪歪扭扭,却紧紧挨在一起。
苏然忽然想起什么,从相机包底翻出个小铁盒,里面是枚歪形的银质饺子模,边缘故意做得不规整,压出来的饺子会带着点歪歪的褶。“早想做这个了,”他把模具递给白羽,“过年包饺子时用,你说好不好?”
白羽的指尖抚过模具上的歪褶,忽然笑了,眼里的光比雪还亮。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刻刀的凉意和木料的暖:“好啊,还要用我们做的歪木盘盛着,配着你酿的歪口瓶里的米酒。”
雪越下越大,把老街的青石板盖得严严实实。阁楼里,歪炭盆的火正旺,映得那对木盘和银模具发亮。苏然举起相机,镜头里的白羽正对着饺子模笑,腕上的银镯子滑到小臂,和他手里的木盘碰在一起,在火光里连成道暖线。
这张照片后来被存进“稳稳的暖”文件夹,命名为“雪天里的笃定”。苏然知道,有些试图拉扯的力量,终究抵不过心之所向——就像这雪,再大也盖不住春天的暖意;就像林薇的执着,再深也拆不开他和白羽之间,那些顺着时光慢慢长在一起的、歪处的牵连。
而阁楼外的风雪里,林薇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像从未出现过。只有老街的风知道,有些不属于这里的人,终究会被时光的雪,轻轻抹去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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