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一个市集,老街格外热闹。苏然和白羽把那对歪木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里面盛着刚包的饺子,褶子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热气腾腾的香。有街坊笑着问:“这盘怎么做得一高一低?”苏然指了指白羽腕上的银镯子:“因为要凑成一对呀,你看,她的歪处,刚好能接住我的。”
白羽低头笑,指尖摩挲着木盘内侧的刻字,忽然瞥见巷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薇。她换了身素雅的棉服,没了往日的尖锐,只是远远地看着,像个局外人。苏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过去打个招呼吗?”
白羽摇摇头,把一块刚出锅的饺子放进他嘴里:“不必了。有些人,只适合留在从前。”
林薇没再走近,看了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她的背影在人群里慢慢变小,步伐比上次从容了些,像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执念。苏然拍下她转身的瞬间,照片里的巷口人来人往,她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却始终没再靠近他们的摊位。这张照片后来被他存进“过往”文件夹,设了加密。
入春后,老木匠病倒了。他们轮流去工棚照顾,苏然帮着整理工具,白羽则学着熬药,药罐是个歪沿的粗陶碗,每次倒药时,药汁总会顺着歪沿流下来一点,她就用个歪碟接着,倒也没浪费。
老木匠清醒时,总爱看着他们摆弄那些木料:“你们俩啊,就像这歪药罐和歪碟,看着漏,其实一点没洒。”他从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歪形的铜锁,“这是我年轻时给师娘做的,钥匙早丢了,却一直没舍得扔。”他把铜锁递给苏然,“留着吧,有些东西,不用锁,也分不开。”
那天晚上,他们把铜锁挂在阁楼的歪门上,锁鼻歪向左边,刚好能卡在门框的歪槽里,不用钥匙也能轻轻扣上。白羽摸着铜锁上的锈迹,忽然说:“林薇大概永远不会懂,我们守的不是老街,是能让彼此安心的样子。”
苏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她懂不懂没关系,我们懂就好。”
初夏的雨淅淅沥沥下着,他们在工棚的角落里发现了老木匠没做完的活计——一对歪形的木梳,齿距不均匀,却透着温润的光。白羽拿起刻刀继续做,苏然则在旁边给她撑着伞,雨水顺着伞沿的歪处滴下来,落在他们脚边的木屑里,晕出小小的圈。
“等做好了,给你一把,我一把。”白羽的声音混着雨声,软软糯糯的,“梳头发时,齿子歪歪的,肯定很舒服。”
苏然低头,看见她额前的碎发被雨雾打湿,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好啊,以后每天早上,我给你梳,你给我梳。”
雨停时,木梳的形状渐渐清晰。白羽把其中一把递给他,齿子的歪处刚好能卡在他的指缝里。他拿起梳子,轻轻划过她的发梢,果然不硌,像春风拂过柳枝。阳光从工棚的歪窗照进来,落在两把并排的木梳上,亮得像撒了层金粉。
后来,这对木梳被他们摆在镜匣旁,每天早上,晨光透过歪窗照进来,总能看见两人对着歪镜梳头的样子,木梳的歪齿划过发丝,银镯子和歪戒指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像首没谱的歌。
苏然的相机里,又多了张新照片:镜匣里映着两个低头梳头的身影,两把歪木梳悬在半空,齿尖的歪处刚好相对。照片命名为“日常的牵连”,存在了“歪处的圆满”文件夹的最深处。
老街的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歪柳树发了新芽,歪陶罐里插了新花,那些曾经试图闯入的波澜,早已被时光磨成了细沙。白羽偶尔会想起林薇最后离开的背影,心里已无波澜,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而有些人,会顺着你的歪处,陪你走一辈子。
就像此刻,她坐在歪窗边,看着苏然在楼下拍歪屋顶的炊烟,他的相机包上挂着那只歪笔搁,风吹过,笔搁上的麻雀歪着头,像在朝她笑。她拿起那把歪木梳,轻轻梳过发梢,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人愿意为你磨出刚好的歪处,愿意在那些不规整的日常里,把日子过成彼此最舒服的模样——像歪锁扣着歪门,像歪梳梳着歪发,像他和她,在这条老街的时光里,把彼此的名字,刻进了每一道牵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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