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老街的紫藤花开了,一串串垂在“歪物记”的架子上,把那枚铜锁遮得只剩个小角。白羽用歪剪子剪下几枝,插进歪陶罐里,摆在新房的窗台上。苏然看着她插花的样子,忽然说:“咱们去拍张婚纱照吧。”
他们没去影楼,苏然背着相机,白羽抱着那对歪木梳,就往老街深处走。走到那棵歪柳树下,苏然让她站在树旁,阳光透过花枝洒在她发间,木簪上的“然”字闪着微光。他举起相机时,白羽忽然举起那对歪木梳,梳齿的歪处对着镜头,像在说“我们在这里”。
照片洗出来,他们贴在相册的第一页,旁边写着行小字:“歪处的我们,刚好成对。”
初夏的一个傍晚,白羽在工棚整理木料时,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苏然慌忙扶她坐下,跑去请大夫,回来时手里攥着张揉皱的药方,指尖都在抖——她怀孕了。
那天晚上,他们对着油灯看了半宿药方,字迹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字帖都好看。苏然找出块软木,连夜做了个歪形的小木床,床腿一高一低,他却打磨得格外光滑:“等孩子长大了,睡这床肯定稳当。”
白羽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轻轻划过木床的歪腿:“你看它歪得,倒像咱们俩的脾气,各有各的弧度,却凑成了个家。”
秋分时,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眉眼像白羽,笑起来嘴角歪歪的,像挂着颗小月亮。他们给她取名叫“念歪”,小名“歪歪”。张奶奶来看孩子时,抱着歪歪直乐:“这名字取得好,歪歪扭扭才好养活,像你们家的物件,个个有福气。”
给歪歪喂奶用的是那个歪沿粗陶碗,每次喂完,碗底总会剩点奶水,苏然就用歪勺刮着喝掉,说不能浪费。白羽看着他的样子笑,忽然想起老木匠说的歪药罐和歪碟——原来日子真的会像这样,一辈辈把歪处的牵连传下去。
歪歪满月那天,他们在院子里摆了桌酒,来的还是那些老街坊。歪歪被裹在张奶奶送的粗布襁褓里,襁褓的边角绣着歪歪的小云朵。苏然抱着她给大家看,她的小手攥着那枚歪形铜锁的挂绳,攥得紧紧的,像握着什么宝贝。
席间,有人问苏然:“现在日子圆满了吧?”
他看了眼正在给歪歪换尿布的白羽,她的银镯子碰着木床的栏杆,叮当作响:“早就圆满了,从她愿意用歪碟接我漏的药汁那天起。”
白羽抬头瞪他,眼里却笑着。阳光穿过紫藤花架,落在歪歪脸上,她咂了咂嘴,嘴角歪得更厉害了。苏然赶紧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幕——照片里,白羽的发间别着歪木簪,歪歪的小手抓着铜锁,而他自己的影子落在她们脚边,歪歪的,却稳稳地护着她们。
这张照片被存进“歪处的囍”文件夹,后面加了个小小的“+1”。文件夹里的照片越来越多:歪歪啃着歪木梳的样子、白羽抱着歪歪在歪窗边喂奶的侧影、苏然用歪勺给歪歪喂米糊的笨拙模样……每张照片里都有光,有笑,有那些歪歪扭扭的物件,像串起来的珠子,把日子串成了最踏实的模样。
有天夜里,歪歪哭闹不止,苏然抱着她在院子里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月光落在歪柳树的枝条上,落在“歪物记”的架子上,落在他和歪歪交叠的影子上。他忽然明白,所谓婚姻,所谓家,从不是要把彼此磨成规整的形状,而是像这院子里的一切——歪门守着歪窗,歪树缠着歪藤,歪歪的小手握着他们的大手,在所有不完美里,找到了最安稳的牵连。
回到屋里时,白羽已经睡着了,床头摆着那对歪木梳,旁边是给歪歪做的小歪鞋。苏然把歪歪放进小木床,在她额头亲了亲,又替白羽掖好被角。银镯子的反光落在枕头上,像条温柔的河。
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看了会儿妻女的睡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窗外的风里,有紫藤花的香,有歪柳树的响,还有远处老街坊的咳嗽声——这些琐碎的声响混在一起,却比任何乐曲都动听,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歪处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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