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中剑悟望着眼前狼吞虎咽、吃着饼干的小萝莉,不禁无奈地笑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来,喝点水,别噎着。”
小萝莉接过水,迅速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水。剑悟语气温和地说:“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小萝莉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师祖让我待在这儿。”小萝莉诚恳地回答,一字不差。
剑悟:“……”
“好吧,换个问题。”剑悟有些头疼地捂住头,乱糟糟的头发摸了一手灰,他顿时有种想赶紧洗澡的冲动。
“你的师祖什么时候让你待在这儿?他又去哪儿了?”
小萝莉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仔细想了想才抬起头回答:“师祖今天早上告诉我让我待在这儿,至于师祖……她和一个好看的白头发大姐姐以及一个金色头发的罗刹人离开了。”
罗刹人?!
剑悟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熟悉的词汇让剑悟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苏醒了。
提到名字,原本坐着的小萝莉一下子站起来,在剑悟面前站得笔直:“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太虚武馆第四十八代弟子李素裳大侠是也!”
剑悟惊讶地连连鼓掌:“我的天啊!原来是李大侠……大名鼎鼎的李素裳大侠啊!”
好嘛,剑悟之前还寻思这小姑娘的师祖是符华的爷爷呢,现在看来,这师祖就是符华本人啊。
这也不算特别意外,在神州这地界,辈分那复杂得呀,简直超乎想象。
中年人给小婴儿磕头拜年喊太爷爷的都不稀奇,更别说那些个师徒辈分了。
李素裳之前说过这儿就她一个人了,现在知道符华今天早上才和罗刹……和奥托跟卡莲离开这儿,把李素裳这么个小娃娃单独留下了。
那符华肯定是要回来的,而且不会拖太久,这么个小娃娃再懂事也不能长时间独自待着……等等,一个人?
符华一个月前还在长空市呢……
“素裳,这一个月来……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剑悟忍不住问。
李素裳默默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因为……大家都不知去哪儿了……一个月前,外头有人惨叫,馆长爷爷来了,接着爸爸拿着剑跟馆长爷爷一起出去了,他让妈妈带着我待在房间里……”
“然后,爸爸就没回来……过了几天,妈妈也出去了……也没回来……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跑出来找吃的……然后,我在门口看到一张纸,是妈妈写给我的……”
“上面写着……”李素裳低下头,蜷起腿脚,小小的身子瞬间显得分外脆弱。“【素裳,你要好好守着武馆,别离开,别离开!】”
她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带着一丝颤抖,那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整个世界于她而言,似乎就只剩下了这空荡荡的武馆和那张字条。
真中剑悟就这样默默地听着,胸口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崩坏就是这样残酷且无情,它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时间,它是文明最深的创伤。每一次降临都伴随着鲜血、惨叫与无尽的绝望。
月光下,小小的人儿蜷缩在地上,抱着双腿,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坚韧。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依然不肯放弃的倔强。
真中剑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给不出任何安慰。这不是游戏,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游戏里的崩坏就像过家家一样,而现实中的崩坏,留下的只有撕心裂肺的伤痛。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两只手轻轻按在李素裳略显瘦弱的肩膀上。他努力挤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尽管他知道这个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
“素裳很勇敢哦!比我见过很多大人都勇敢。”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李素裳抬起头,泪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痕迹。她的嘴唇颤抖着,几次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恐惧、孤独、倔强,还有深不见底的思念。
“可、可是……”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我……”
最终,她说出了那句让真中剑悟心碎的话:
“我……想妈妈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进真中剑悟的心脏。
李素裳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又夹杂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夜风拂过,吹动她散乱的发丝。
月光下,她单薄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小小的、孤零零的影子。
真中剑悟注意到她的鞋尖已经磨破,露出几个小小的脚趾,在寒冷的夜里冻得发红。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崩坏最残忍的一面——不是那些狰狞的怪物,不是毁天灭地的灾难,而是一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独自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我知道……”真中剑悟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轻轻将李素裳揽入怀中,感受到她瘦小的身躯在微微发抖,“我知道……”
李素裳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紧紧抓住真中剑悟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哭声压抑而克制,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又像是记得母亲说过“武者不能轻易掉眼泪”。
真中剑悟抬头望向夜空,月光依旧清冷,照在这个破碎的小小身影上。
他突然明白,有些伤痛,不是一句安慰就能抚平的。但至少此刻,她不用再独自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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