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悟突然意识到奥托说得没错。
想要以一己之力从崩坏手中拯救整个文明,这不就是在挑战“神明”的领域吗?
奥托沉默片刻,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们正在谈论的是何等沉重的命题。
他忽然轻笑一声,只是这次,那笑容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苦涩:“朋友,我祝愿你成功。”
剑悟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慌,你倒是先怕了?”相处久了,他对奥托的态度也随意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
“恐惧毫无意义。”奥托摇了摇头,神色恢复从容,“只是作为天命教会的大主教,阿波卡利斯家的现任家主……”他顿了顿,翡翠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我对一个可能诞生的“新神”,难免有些复杂的感触。”
“嗯?”剑悟没听懂,“我成不成神,跟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奥托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剑悟脊背发凉的话:“在我的立场上,你就是异端。”
剑悟瞬间找回了对奥托的那种心虚感,干笑道:“哈、哈哈……那你不会把我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吧?”
“也许会呢。”奥托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我的神明真这么命令的话……”
得,我早该看出来的!你这家伙才是最不信神的那个!
“那你觉得你的神明真的存在吗?”剑悟突然问道。
奥托沉默良久,目光投向远方:“或许……很早以前就不在了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剑悟没有跟着感伤,反而突然两眼放光地跳起来,张开双臂豪迈地宣布:“没关系!那就让我来当这个神!我来当救世主!我来带领你们走向希望!”他兴奋地手舞足蹈,“你们不是说没有神明指引吗?但有我在啊!我完全可以成为你们信仰的神明!!!”
奥托:“……”
“你……”奥托想保持优雅,但迟疑了一会,奥托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的能力等回去再慢慢的了解吧,继续说说你的打算。”
奥托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所以他退步选择了认输。“你是想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剑悟收敛了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一只崩坏帝王在附近游荡,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其他崩坏兽潜伏着。我们必须尽快撤离这座城市。”
奥托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药品补给倒是不成问题,一个人就能取来。只是那些精密仪器……”他看向符华,后者立即会意。
“武馆后院有辆改装过的厢式货车。”符华平静地说,“足够装下所有人,以及那些仪器和药品。”
“太好了!”剑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开始准备。”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琪安娜那边也能顺利撤离。
奥托优雅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来负责搬运仪器吧。这些娇贵的设备可比活人难伺候多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剑悟,“你就不必帮忙了。现在所有人的安危都系于你一身,还是养精蓄锐为好。”
当奥托的目光转向符华时,语气忽然柔和下来:“至于你……是时候和这里道别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符华沉默地点点头,低头对上李素裳仰起的小脸。小姑娘紧紧抱着心爱的剑和玉佩,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依赖。
这份沉重让符华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方才还豪言壮语要当神明的剑悟,此刻望着奥托离去的背影却笑不出来。
现实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在其他人获得足够力量前,对抗崩坏帝王的重任只能由他独自承担。
这让剑悟上次与崩坏帝王死斗时,那道及时出现的威严声音和突然恢复的力量,让他反败为胜,但这也让他确信自己正被某个存在注视着。
就像棋盘上被精心保护的棋子,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被抛弃。
这种被命运裹挟的感觉这让剑悟不自觉地攥紧拳头。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掀翻整个“棋盘”。
但现实是,现在的他连执棋者的衣角都摸不到。或许连这【希望】都是对方施舍的馈赠。
剑悟摸出他从双刀死士那里缴获的刀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嗯?”符华突然发出一声惊疑,快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死死锁定在他手中的刀上。
她素来平静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剑悟,这把刀……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啊?”剑悟被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平平无奇的太刀,又抬头看看符华异常严肃的表情,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问题吗?”
符华的嘴唇微微颤动,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般无法从刀身上移开。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肩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能……把这把刀给我看看吗?”
剑悟点点头,将刀柄转向她递了过去。
符华接过刀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将刀平摊在掌心,另一只手并指成剑,指尖小心翼翼地沿着刀身缓缓滑过。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剑悟屏住呼吸,连李素裳也乖巧地闭紧了嘴巴。
两人看着符华眉头紧锁,指尖在刀身上细致地描摹着每一道纹路,像是在解读某种古老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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