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并无用处

就在几人准备继续深聊的时候，一个疲惫的声音突然从阴影处传来：“梦溪？你怎么在这？”

众人回头，只见陈事成倚在墙边，脸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沧桑。

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郁的雾气中，连影子都比别人要沉重几分。

“事成哥……”王梦溪慌忙站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

陈事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琪安娜几人复杂的目光时哽住了。

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在王梦溪泛红的眼眶上停留片刻，“这丫头把什么都说了啊……”

“回去睡觉吧。”陈事成最终只是揉了揉太阳穴，“王艺他……至少要凌晨才能回来。”

这半个月来，虽然无法外出，但他每天都在精确计算物资收集的时间。

在剑悟他们离开后，他更是把这些数据都分享给了王艺。现在他闭着眼睛都能推算出队伍归来的时间。

之所以守在这里……

只是因为鼻子太痛睡不着而已……

绝对……没有在担心那个混蛋。

王梦溪如蒙大赦，匆匆向琪安娜他们道别后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陈事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转向琪安娜四人，深深地弯下腰。

“下午的事我很抱歉。”他的声音沙哑却诚恳，“不该不顾你们的感受说那种话。”

这个高大的男人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绷带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琪安娜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琪亚娜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虽然知道你很着急……但那种话确实太过分了……”

芽衣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布洛妮娅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灰眸中看不出情绪。

陈事成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纹丝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反倒是琪亚娜开始不自在地扭动起来，良心备受煎熬。

“有些时候，道歉并不能弥补什么。”

琪安娜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像老话说的，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陈事成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将腰弯得更低了。

此刻这个高大的男人卑微得像条丧家之犬，与平日里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琪亚娜悄悄扯了扯琪安娜的衣角，示意她别太刻薄。琪安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重新看向陈事成。

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再次开口：“既然答应了带你们离开，我就不会食言。”

陈事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但琪安娜已经转身走向窗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男人呆立片刻，最终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声道谢后默默离去。

“姐姐……”琪亚娜欲言又止地望着琪安娜，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琪安娜冷峻的神情渐渐柔和下来。她走到妹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那头乱糟糟的白发，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琪亚娜，你要明白……”琪安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历经沧桑的沉重，“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用最好的胶水粘合，裂痕也会永远存在。”

琪亚娜困惑地眨着眼睛，显然没能完全理解这番话的深意。

“责任与承诺的分量，远比一时冲动的歉意要重得多。”

琪安娜继续说道，指尖轻轻描摹着琪亚娜的眉骨，“我们做出的每个选择，都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看着琪亚娜依旧茫然的表情，琪安娜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如同冰封的湖面突然映出阳光，温暖得不可思议。

“不过没关系。”她将琪亚娜搂入怀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姐姐帮你顶着。你只需要……”

琪安娜稍稍拉开距离，指尖轻轻勾起琪亚娜的嘴角。

“像这样笑着向前走就好。”

窗外的月光忽然大盛，照亮了姐妹俩依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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