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锁

一道慵懒的嗓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剑悟浑身一激灵，伸向药瓶的手猛地缩回。

他强忍着没叫出声，但转身的动作还是暴露了慌乱。

纯粹是被吓的，绝不是心虚！

黑暗中，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飘来。剑悟这才看清，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白大褂的高挑男人。

对方深紫色的瞳孔透过镜片半眯着，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压迫感十足。

尤其是当剑悟发现自己正弯着腰，而对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时。

男人三层口罩拉到下巴，手里端着杯咖啡，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疲惫感，仿佛这杯咖啡是他续命的最后稻草。

剑悟甚至怀疑自己一拳就能把他揍趴下。

“你是娜塔莎说的……【逐火之蛾】队长？”男人虚弱的声音打破沉默，眼皮彻底耷拉下来，变成两条缝。

这还能看见东西吗？？

“是我。”剑悟稳住心神，立刻反问，“那你是谁？娜塔莎没提过你。”

“没提过？”对方似乎很惊讶，用空着的手拍了拍脑袋，“啊……我让她保密的。”

这时，剑悟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握着把手术刀。

等等！这家伙刚才一直拿刀站在我背后？！

为什么我完全没感知到恶意？？

医生都这么变态的吗？？？

但转念一想，对方需要靠武器壮胆，显然威胁性大减。剑悟顿时放松不少。

“我？”男人叹了口气，“娜塔莎的哥哥，叫我瓦赫就行。”

瓦赫？！

剑悟恍然大悟——难怪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不就是游戏里娜塔莎的亲哥哥吗！

“你是个医生？”剑悟瞥了眼病床，试探性问道。

瓦赫像瞌睡虫般点了点头，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栽进咖啡杯里。“勉强算个……地下圣手吧。”

地下圣手？？

剑悟瞳孔地震，但职业假笑依然完美：“看来业内很认可您啊！”

瓦赫突然微微睁眼，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们组织果然不简单……还认识其他地下圣手？”

这称呼居然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头衔？！

“我熟知的也不多。”剑悟故作深沉地抚上左胸，表情仿佛在缅怀某位故人，“只是同事关系。”

这演技显然唬住了瓦赫。

他猛灌一口咖啡提神，将手术刀揣回兜里：“所以……你们也是为了娜塔在【蛛网】上的求助来的？”

【蛛网】？求助？

这都大崩坏了还有暗网能用？

还是说……娜塔莎早在崩坏前就发了什么？

剑悟表面稳如老狗，内心疯狂咆哮：大哥你说点人能听懂的话啊！

剑悟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维持着“逐火之蛾精英”的派头，顺着话题往下接。

瓦赫闻言，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震惊：“你们居然还能保持完整的组织编制……真是令人佩服。”

“过奖。”剑悟笑着摆摆手，迅速切入正题，”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沉默。

黑暗中，瓦赫的呼吸声明显沉重了几分。

他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杯子放在桌上时发出“咔哒”轻响。

即使隔着黑暗，剑悟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压垮脊梁的疲惫。

“如你所见，”瓦赫颓然陷进躺椅，手指抵着太阳穴，“他们都是‘异常体’——与正常人结构不同的孩子。”

剑悟看向那些发光的药剂：“这些药是维持生命的？还是说……你找到了治疗方法？”

“治疗？”瓦赫突然嗤笑一声，拿起热水瓶重新冲咖啡，“别说治疗了……我连研究都做不到。”

他往杯子里倒入半瓶蓝色药剂，液体混合时发出诡异的“嘶嘶”声，“而且他们根本不需要治疗——”

他抬起脸，镜片后的眼睛在咖啡热气后模糊不清。

“因为这根本不是病。”

“那是什么？基因突变？”剑悟强忍着揍谜语人的冲动。

瓦赫啜饮一口加料咖啡，淡淡道：“是基因锁。”

咔嚓——

剑悟脚边的地板突然裂开一道缝。

基因锁？！这特么不是科幻小说设定吗？！

瓦赫盯着剑悟脚下碎裂的地板，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他懒洋洋地陷在躺椅里，手指轻轻敲击咖啡杯：“很惊讶吧？基因锁这种概念……应该没哪个同行会闲着和你聊这个？”

剑悟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连个能坐的凳子都没有，他只能继续站着。

“不怪他们，”瓦赫啜了口咖啡，“虽然基因锁真实存在，但确实没多少人研究。”

“为什么？”

“在小说里，基因锁是怎么描述的？”瓦赫突然反问。

剑悟回忆了一下：“人类潜能的枷锁？突破极限的进化？”

“错，”瓦赫竖起一根手指，“是保险栓。”

他晃了晃杯中泛着蓝光的液体：“真正的基因锁不是限制器，而是基因自带的‘安全模式’——比如最经典的例子……”

“生殖隔离。”

剑悟眼角一抽。

“想象一下，”瓦赫的笑容逐渐奥托化，“如果自然界没有这道锁，现在街上跑的会是什么怪物？长翅膀的老虎？鱼头人身的——”

“停！”剑悟突然抬手，“我懂了。”

猫娘什么的才没有想过！

“基因锁锁住的东西并不是人类的潜力，那些在绝境中突破的极限只是身体做出的破坏式爆发。”

“基因锁真正锁住的是基因突变的一个幅度，是身体对环境做出的反应大小。”

说着，瓦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好像你看的那个孩子，他只是因为在转头的时候觉得脖子酸，两侧就长出了增加视野的一双全新的眼睛。”

瓦赫抬手指了指另一个床铺，“那个孩子手脚已经变成了一个形状，据我所知，这孩子很喜欢攀爬……”

“这些孩子……都是这个原因？”剑悟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全是，倒不如说这样‘主动’进化的才是少数，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因为遇见了什么，才会变成什么。”

“就好像那一位……”瓦赫的手指又换了一个方向，剑悟感觉瓦赫的这根手指给人一种莫名难受的感觉。

就像是阎王点名一样让人本能的反感。

“这孩子被娜塔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关在在一所小房间里半个月了，这期间他滴水未进，所以他就变成了……”

瓦赫的形容词似乎出现了空缺，唇角嗫嚅了几下后，瓦赫叹了口气，“算了，要不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说着，在剑悟有些抗拒的眼神中，瓦赫慢慢的站了起来，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来到了他手指的那张床边。

剑悟深吸一口气，抬脚跟着瓦赫的步伐来到了那张床前。

随后，瓦赫轻轻的抬手，掀开了那张床的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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