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

凌晨三点十七分，琪安娜在窒息感中猛然惊醒。

她低头看去放心比安卡像只八爪鱼般紧紧缠在自己身上，金色的脑袋正死死压着她的胸口。

少女的睡姿与其说是蜷缩，不如说是把琪安娜当成了人形抱枕，双腿还霸道地跨在她的腰间。

“唔……”琪安娜试着抽出手臂，却发现比安卡的力道大得惊人。

她稍一用力，熟睡中的少女立刻发出不安的呜咽，眉头紧紧皱起，仿佛正在经历可怕的梦境。

琪安娜叹了口气，转而用指尖轻轻梳理起比安卡的长发。月光下，她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天上的星星流泪……”

熟悉的摇篮曲刚起头，比安卡紧绷的身体就渐渐放松。琪安娜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直到对方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平稳。

当时钟指向四点零八分，琪安娜终于成功挣脱这个甜蜜的桎梏。

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热牛奶的香气在寂静中弥漫开来。

端着马克杯靠在窗边，琪安娜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睡裙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锁骨处还留着比安卡无意间蹭出的红痕。

夜风拂过窗帘，带着初秋的凉意。

“真是要命。”她抿了口牛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比安卡睡梦中无意识的轻蹭触感。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

琪安娜侧耳倾听，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夜晚，注定是睡不着了。

琪安娜望着窗外的夜空，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思绪带回了过去。

那时的琪亚娜也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但与比安卡截然不同——那个傻丫头总是直接扑到她身上，带着哭腔拼命摇晃她：“姐姐！姐姐！”，活像只受惊的小兽。

琪安娜至今记得那种从美梦中突然被拽醒的眩晕感，有好几次她差点条件反射地把琪亚娜当入侵者给扔出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把哭得抽抽搭搭的妹妹搂进怀里，哼着那首不知唱了多少遍的摇篮曲。

常常是一整夜无法安睡，第二天还要顶着黑眼圈去给那个厨房杀手做早餐——想到这里，琪安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琪亚娜的厨艺简直是个未解之谜。明明每个步骤都手把手教过，可那丫头总能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杰作”。

最经典的那次，琪亚娜信誓旦旦要给她惊喜，结果把厨房炸出了小型龙卷风。

当满脸黑灰的琪亚娜端着焦黑的“煎蛋”走出来时，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的期待让琪安娜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琪安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穿过玻璃，仿佛能看到远方琪亚娜的身影。

她突然很想知道，剑悟会不会也像她当年那样，一边嫌弃一边吃掉琪亚娜做的黑暗料理。

将最后一口温热的牛奶饮尽，琪安娜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

只不过看着比安卡她犹豫片刻后，竟然主动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

金发少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温暖源蹭了蹭，这次琪安娜没有躲开。

“晚安了，小麻烦精。”她对着空气说道，不知是在对怀里的比安卡，还是对远方的妹妹。

月光为相拥的两人镀上银边，这一次，琪安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没有崩坏，没有绝望，只有一个笑着向她跑来的白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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