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京驿馆内,薄雾般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林沐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尚且混沌时,却猛地发现莫娜正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身旁。他心头一震,下意识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物也早已不知所踪。一阵寒意夹杂着慌乱从脊背窜上脑门,他急忙闭上眼睛,试图拼凑出昨夜的碎片,可无论怎么努力,记忆如同蒙了一层厚重的迷雾,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莫娜缓缓睁开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轻盈地坐起身,声音如晨风般轻柔:“醒了?”
林沐辰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感到呼吸一滞。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错愕,喉结滚动了一下,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莫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后慢慢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怎么?昨夜的事,你难道都忘了吗?”
她的语气像是调侃,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直让林沐辰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一日前,乌兰宫内,烛火摇曳。纳拉普鑫怒不可遏地抬脚将面前的桌案踢翻,杯盏滚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什么?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殿内的空气仿佛都为之颤抖。密探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砖,战战兢兢地答道:“是,小人已经查到,她被庆国的军队救走了。”
“不行!”纳拉普鑫双眼猩红,拳头狠狠砸向身旁的柱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必须让她死!绝不能让她落入庆国手中。去,立刻让苍生会的人带上精锐,趁她伤还未好之时取她性命!”
九会师莫鹏与十二会师莫狼对视一眼,随即拱手问道:“大王,只是……她如今身在何处?”
“何潇救了她!”纳拉普鑫咬牙切齿,几乎是低吼出这句话,“她现在必定在洛京!去!马上赶往洛京,不要耽搁!”
二人领命,转身离去。然而就在他们翻身上马之际,殿内忽然传来急促的召唤声:“站住!回来!”二人不敢迟疑,立刻调转方向返回殿中。
纳拉普鑫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不行,这样太过莽撞,反而容易错失良机。”他停下脚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莞国宰相兀良哈詹身上。
兀良哈詹心领神会,微微低头,拱手进言道:“大王,臣愿意出使庆国,借财宝贿赂庆王,以交换人质为由接近她。若此事不成,我们再派莫鹏与莫狼行动,也不算晚。”
听完这番话,纳拉普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应允:“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们三人即刻启程,务必谨慎行事。”
三人齐声应诺,随后快步退出大殿,各自准备奔波任务。而在他们身后,乌兰宫的大门缓缓合上,如同一张巨口,将所有秘密吞入腹中。
驿馆内,林沐辰蹲下身,动作轻柔地为莫娜更换药物。他小心翼翼地拆下缠绕在她伤口上的旧麻布,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妙的温度。新麻布覆上后,他站起身,顺势坐在莫娜身旁,声音低缓而温和:“再过几日,你的伤应该就能痊愈了。”
莫娜偏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昨夜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林沐辰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酒劲太猛,什么都不记得了。”
闻言,莫娜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语气里透着狡黠:“那么,我现在问你,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沐辰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脑海中模糊的画面渐渐浮现——他似乎看到自己被人壁咚在墙上的场景,那画面让他心头一悸。“我好像……想起一些了。”他断断续续地答道,声音听起来却不那么肯定。
莫娜挑眉看他,语调慵懒又戏谑:“想起来了?那就好。既然如此,你说说看,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沐辰咽了咽唾沫,耳根有些发烫:“是……我心中想的那个吗?”
莫娜莞尔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弹了下他的鼻尖,语气似嗔似怜:“傻瓜,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笨得可以。唉,也不知道昨晚是谁被我压在身下叫姐姐呢。”
这一句话像火苗一般点燃了林沐辰的窘迫,他的耳根瞬间通红,心跳也陡然加快:“我们……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莫娜浅笑盈盈,故作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不好看吗?”
林沐辰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连空气都变得滚烫了起来。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莫娜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不逗你了。”
气氛稍稍平静,林沐辰叹了口气,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只是,我还在想,该怎么跟我哥交代。他让我当医生治病救人,结果病人直接成了他弟妹,这事儿恐怕不好解释。”
莫娜闻言,笑容更加明媚:“这有什么难的?你哥现在可是我的合作伙伴,联姻岂不是正合时宜?”
另一边,佑平宫内,何潇端坐于王座之上,神情泰然自若。文武大臣分列两侧,肃穆静立。殿中一声尖锐的通传划破寂静:“传,使臣兀良哈詹进宫!”话语未落,只见兀良哈詹迈步踏入大殿,步伐沉稳却隐隐带着几分倨傲。他俯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拜见大王。”
何潇微微抬手,语气平和:“贵使请起。”
“谢大王。”兀良哈詹直起身,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王者。
“贵使啊,”何潇略显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此次入我大庆,是为何事?”
兀良哈詹整理了一下衣襟,答道:“臣此次前来,乃为两件事。其一,恭贺大王荣登王位,特此献礼;其二,则是代我国之主向大王提一个请求,不知大王能否应允?”他的声音低缓,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
何潇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哦?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兀良哈詹稍稍前倾,语气郑重:“我王希望大王能交出一个人,至于报酬,大王可随意定夺。”
何潇眉梢轻挑:“要谁?”
“莫娜。”兀良哈詹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个名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片刻后,何潇缓缓说道:“贵使啊,你可能还不清楚吧?莫娜如今已是大庆的子民。即便我想让她回去,也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兀良哈詹面色一冷,语气里多了一丝压迫感:“大王,臣恳请大王以国家利益为先,三思而行啊!”
何潇依旧笑意盈盈,不紧不慢地回应:“一个女人,难道真能让我大庆覆灭不成?”
殿下的群臣纷纷窃窃私语,有人附和道:“就是!一个小小的使臣还真以为自己能指手画脚了!”
兀良哈詹怒目扫过众人,咬牙道:“看来,大王是执意要与我莞国开战了?”
何潇收敛笑意,眸光如刀锋般凌厉:“历代庆王励精图治,为的就是河山一统、百姓安康。和谈还是开战,寡人自有权衡。”
“既然大王不愿开战,那就答应我王的条件吧。”兀良哈詹试图抓住最后的说服机会。
然而,何潇脸色陡然转冷,话语铿锵有力:“兀良哈詹啊,你怕是误解寡人的意思了。既然你如此愚钝,那寡人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人,绝不可能给你。若莞国有胆犯我疆土,寡人誓死奉陪到底!”
话音刚落,台下众臣齐刷刷跪地高呼:“大王英明!大庆万年!”
兀良哈詹气得浑身颤抖,冷哼一声:“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后悔!”说罢,他转身欲离开大殿,却被侍卫横戈拦住去路。
何潇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贵使啊,你还真当这是你家了?我大庆的宫殿,岂容你来去自如?”
兀良哈詹强压怒火,厉声质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潇并未回答,只是眯起眼睛盯着他。一旁的丞相李澈上前一步,拱手奏道:“大王,兀良哈詹无视王权、羞辱大庆,臣恳请诛杀之!”
身后的大臣们纷纷附议:“臣等恳请诛杀兀良哈詹!”
呼声震彻整个王城。十几个甲士手执长戈,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兀良哈詹逼近。
“你们……你们竟敢对我动手!”兀良哈詹惊怒交加,厉声道,“杀了我,我王必率大军踏平洛京,血洗全城!”
何潇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甲士停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兀良哈詹,语气冰冷却不失威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寡人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剩下的,好自为之吧。”
“放他走。”随着何潇的一声令下,交叉的长戈悄然竖起,为兀良哈詹让出了退路。
兀良哈詹狠狠瞪了何潇一眼,拂袖离去。他登上马车,径直返回驿馆。站在门前,他双手握拳,目光阴鸷地望向远方的王城,咬牙切齿地低语:“何潇,今日羞辱本相,他日定叫你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大殿内,李澈低声对何潇劝谏道:“大王,兀良哈詹留在此处必定祸患无穷,我们绝不能放任他肆意妄为。”
何潇点了点头,沉声道:“劳烦丞相这几日派人密切监视他的动向。若发现异常,立即禀报。”
“诺!”
而在驿馆门口,莫鹏与莫狼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兀良哈詹下车,莫狼迫不及待地问道:“庆王同意了吗?”
兀良哈詹目光阴森,寒声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竟敢当众折辱我!你们两人听好了——今夜子时,直接潜入莫娜所住的驿馆,将她带回!”
两人领命而去。兀良哈詹站在庭中,双眼布满血丝,望向远处巍峨壮丽的王城,喃喃自语:“何潇,今日的耻辱,我必将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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