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火山灰覆盖的路面上颠簸,轮胎碾过凝结的岩浆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辞年把军大衣垫在祁岁身下,指尖反复摩挲着他泛绿的皮肤——那些绿光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某种诡异的藤蔓,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他体温在降。”阿凛忽然开口,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火山口温度太高,望安和望岁……”
“他们留在车里。”辞年打断他,声音冷得像火山口的岩石,“你也留下。”
阿凛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碎石堆里打了个滑。“你疯了?”他回头,眼睛里血丝密布,“那里面是活火山!而且蛇眼的人肯定在附近设了埋伏!”
辞年没理他,只是俯身,从祁岁靴子里摸出把微型手枪,塞进望安手里。“看好你弟弟,还有他。”他指了指阿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敢乱跑,就把你丢进岩浆里喂怪物。”
望安攥紧枪,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岁安从他怀里探出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橘红色的毛蹭了蹭望安的手腕——那里有圈淡淡的红痕,是刚才藏硬盘时被金属棱角硌的。
祁岁忽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辞年手背上,带着股铁锈味。“别去……”他气若游丝,指尖抓住辞年的袖口,“是圈套……”
“我知道。”辞年掰开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拍了拍,动作近乎温柔,“但比起看着你变成怪物,我更想看看蛇眼的老巢炸起来是什么样。”
他推开车门,火山特有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睛发疼。远处的火山口正冒着浓烟,暗红色的岩浆在里面翻滚,像一锅煮沸的铁水。辞年把那支没摔碎的注射器别在腰间,又捡起块锋利的火山岩塞进裤袋,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在祁岁额头上咬了口。
“等我回来。”他说,声音里带着点血腥味。
祁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火山灰弥漫的斜坡上,忽然笑了,指尖在自己脖颈的绿光上划了道弧线。“疯子……”他低声骂着,眼底却闪过丝兴奋的红光——那是和辞年如出一辙的,对毁灭的渴望。
火山口边缘的岩石烫得惊人,辞年的军靴底滋滋作响,像是要融化。他趴在悬崖边往下看,只见 火山囗 中央有个金属平台,几根粗大的管道从平台延伸进岩浆里,上面爬满了穿着白大褂的人。而平台中央的仪器上,正插着排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和他口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像凝固的血。
“果然在这儿。”辞年舔了舔唇角,从背后摸出撬棍——那是他从海蚀洞里顺手带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护卫的鳞片碎屑。
他沿着岩壁往下爬,火山灰钻进指缝,磨得皮肤生疼。就在离平台还有三米时,突然有个研究员抬头,镜片反射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在那儿!”研究员尖叫起来,手里的试管摔在地上,墨绿色的液体溅在金属板上,立刻蚀出几个小洞。
辞年没躲,反而加速下坠,落地时正好踩在那个研究员的背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混着岩浆的咕嘟声,像某种诡异的配乐。他抄起撬棍,横扫过去,另一个想按警报器的人瞬间被砸断了胳膊,惨叫声里,辞年已经看清了仪器上的标签——“进化液β型 适配体:祁岁”。
“倒是省了我找的功夫。”他冷笑一声,伸手去拔那些注射器,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祁岁站在平台边缘,绿色的纹路已经爬到脸颊,像张诡异的面具。他手里攥着块尖锐的火山岩,指缝里淌着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你以为……能丢下我?”他笑着,嘴角淌下点绿色的液体,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刀。
辞年挑眉,把一管进化液扔过去。“醒了?正好,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祁岁接住注射器,指尖在针头处转了转,忽然弯腰,把针尖刺进刚才被砸断胳膊的研究员脖子里。那人发出嗬嗬的声音,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最后像个被撑爆的气球,绿色的浆液溅了祁岁满身。
“看来效果不错。”祁岁舔了舔脸上的浆液,忽然冲过来,按住辞年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剧痛从锁骨传来,辞年却笑了,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得更紧。“属狗的?”他低声骂着,另一只手已经拔掉了所有注射器,“走了,再晚点岩浆该把车胎烧化了。”
祁岁没松口,反而用牙齿撕开他的衣领,直到看见那道三年前在曼谷留下的刀疤才停下。“你身上……该多几道我的印子。”他说着,忽然抓住辞年拿注射器的手,把针尖刺进自己另一只胳膊。
绿色的液体被推注进去的瞬间,祁岁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的瞳孔变成了竖瞳,和蛇眼的护卫一模一样。他猛地掐住辞年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颈椎。
“看来……有点过量。”辞年艰难地笑着,伸手扯开腰间的手雷保险栓,塞进祁岁手里,“想杀我?先陪我炸了这破地方。”
祁岁的眼神在混沌中清明了一瞬,他看着手里的手雷,又看了看辞年涨红的脸,忽然笑了,松开手,把保险栓重新扣上。“杀了你,谁陪我玩?”他舔了舔辞年脖子上的牙印,声音里带着点病态的依恋,“等我变成怪物,第一个就把你也拖下水。”
辞年没说话,只是抓住他的手腕,往平台边缘跑。身后传来研究员的尖叫和仪器爆炸的声响,岩浆被炸开的热浪掀得老高,溅在他们身后的岩壁上,像朵盛开的花。
回到车上时,阿凛正用刀抵着望安的脖子,望岁在旁边哭,岁安则炸着毛,死死咬住阿凛的裤腿。
“玩够了?”辞年把祁岁塞进后座,自己则靠在车门上,把玩着手里的注射器。
阿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刀哐当落地。“他口袋里的硬盘……是真的!里面有蛇眼所有基地的坐标!”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是想……”
“想拿着它去跟蛇眼做交易?”祁岁忽然开口,绿色的纹路已经淡了些,眼神却依旧冰冷,“三年前在曼谷,有个叛徒也想这么干。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阿凛没说话,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祁岁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比如那个叛徒最后被他们扔进了毒蜘蛛的笼子里,三天后再打开时,只剩下堆沾着蛛丝的骨头。
辞年发动车子,火山口的方向传来巨响,浓烟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硬盘呢?”他问。
望安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小东西,递过来。“我藏在岁安的毛里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辞年接过硬盘,随手扔给祁岁。“看看我们的下一个玩具场在哪儿。”
祁岁接住,指尖在上面摩挲着,忽然笑出声。“东京,纽约,开罗……倒是省了我们订机票的功夫。”他侧过身,凑到辞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说,把这些地方都炸了,会不会有人来抓我们?”
辞年的嘴角勾起抹弧度,方向盘猛地打偏,车子在火山灰里划出道疯狂的弧线,朝着远离城市的方向驶去。“那就让他们来试试。”他说,声音里带着种近乎毁灭的兴奋,“反正……我们早就不是人了。”
车后座,望安抱着岁安,望岁靠在他肩上,两个孩子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眼神平静得不像孩子。而阿凛缩在角落,看着前排那两个肩并肩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不是逃出来了,而是掉进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地狱。
祁岁忽然回头,冲他笑了笑,绿色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别想着跑哦。”他轻声说,像在对一个玩具说话,“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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