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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实验体005

开罗的热风裹着沙砾,打在偷来的皮卡车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祁岁把半张脸埋在辞年的外套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袖口残留的火药味——那是在挪威边境换车时,辞年徒手拆掉一辆警车发动机留下的味道。

“地图上说,最近的入口在吉萨高原的采石场。”辞年把水壶扔给后座,望安伸手接住,转手递给望岁。白狐岁安蜷在两个孩子中间,尾巴尖偶尔扫过望安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纹路,像在确认某种标记。

阿凛突然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他解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新长的红斑,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正在往脖颈蔓延,像某种缓慢爬行的虫。“从东京带出来的红线卵,好像没清干净。”他声音发颤,指尖刚碰到红斑就被烫得缩回手。

祁岁回头瞥了眼,突然笑出声:“说不定是好事,等你变成红线母体,我们直接把你丢进金字塔喂怪物,省得找入口。”他说着俯身,在阿凛手背咬了口,留下两排带血的牙印,“这样你死了,也算留个对称的记号。”

阿凛疼得抽气,却没躲。他已经学会了在祁岁和辞年面前闭嘴——在东京废墟里,那个试图反抗的雇佣兵,最后被辞年拧断脖子时,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现在挡风玻璃上的沙砾声很像。

辞年突然踩下刹车,皮卡车在沙地上滑出半米。远处的采石场边缘,十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往卡车这边看,手里的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蛇眼的人比我们先到。”辞年摸出别在腰后的短刀,刀身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正好省得找。”

祁岁解开安全带,从储物格里翻出颗烟雾弹,指尖在拉环上转了圈:“赌十发子弹,我能在烟雾散前拧断五个脖子。”

“赌你输了,今晚睡车顶。”辞年推开车门,沙砾瞬间灌进靴筒。他没回头,却精准地抓住祁岁递来的另一颗烟雾弹,“照顾好孩子。”

最后那个“好”字咬得很轻,像在说某种珍贵的东西。望安已经举起了枪,望岁从背包里摸出几颗祁岁改装过的雷管,两个孩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岁安竖起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烟雾弹炸开的瞬间,祁岁像只猫窜了出去。他没用枪,只是借着烟幕的掩护,指尖精准地扣住第一个人的喉结,发力时听见对方气管塌陷的闷响。第二个人刚转身,就被他掰断了手腕,枪掉在地上的瞬间,祁岁已经咬住了他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舌头上,带着股铁锈味——和辞年锁骨处的血味很像。

辞年的刀更快。他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刀光闪过的地方,总有条胳膊或半只耳朵飞起来。当祁岁拧断第五个人的脖子时,发现辞年脚边已经堆了七具尸体,刀上的血珠滴在沙地上,很快被热风烤干,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你输了。”辞年用靴底擦掉刀上的血,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今晚车顶归你。”

祁岁舔了舔唇角的血,突然扑过去咬住他的耳朵:“那你陪我一起睡。”他说话时,指尖划过辞年背上的旧伤——那是在火山平台上被岩浆灼伤的地方,现在长出来的新皮肤比周围更烫,像条潜伏的火蛇。

辞年闷哼一声,反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人按在沙地上。远处传来阿凛倒抽冷气的声音,望安却在清点地上的枪支,望岁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尸体的血,在自己手腕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和祁岁身上的淡青色纹路很像。

“入口在采石场最里面的废弃矿洞。”阿凛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我爸的笔记里记过,吉萨的基地用金字塔的排水系统改造过,矿洞是伪装入口。”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纸页上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蛇在沙地上爬行的轨迹。

祁岁从辞年身下钻出来,拍掉身上的沙砾:“看来留着你还有点用。”他接过本子,指尖划过其中一个符号——那符号和他胸口淡去的纹路形状重合,只是线条更复杂,像多了几个分叉的血管。

岁安突然从望安怀里跳下来,朝着矿洞的方向跑去,尾巴尖卷成个圈。望安立刻跟上去,望岁拽着哥哥的衣角,两个孩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矿洞的阴影里。

“他们好像不怕黑。”阿凛看着矿洞入口,那里黑得像某种生物的喉咙。

“怕黑的孩子,活不到现在。”辞年把抢来的步枪扔给祁岁,自己拎着把机枪,“进去后别掉队,矿洞里的感应地雷,触发方式和火山基地的不一样。”

祁岁接住枪,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以前来过?”

辞年没回答,只是率先走进矿洞。祁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对方后颈的皮肤在发光——那里有块和祁岁脖子上相似的淡青色纹路,平时几乎看不见,只有在靠近蛇眼基地时才会显形。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祁岁举着手电筒照向岩壁,那些凿痕里卡着些细碎的骨头,看起来像人类的指骨。“这里以前死过不少人。”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骷髅头,眼窝深处有绿色的黏液在蠕动,和东京排水系统里的红线卵很像。

岁安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望安举枪的手顿了顿。手电光扫过去时,祁岁看见矿洞尽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红色的线——比东京的红线更粗,像被血浸泡过的电缆,正顺着岩壁的缝隙往深处钻。

“这些是‘红线’的变异体。”阿凛的声音在发抖,“我爸说过,金字塔里的辐射能让红线进化,它们会把宿主的骨头变成导电体,用来搭建地下巢穴。”他说着指向那些红线缠绕的地方,石壁上隐约能看见人类骨骼的形状,被红线裹成了半透明的茧。

辞年突然抓住祁岁的手腕,指腹按在他手背上的淡青色纹路处:“你的体温在升高。”他的声音很沉,带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在火山时一样。”

祁岁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纹路已经变成了深绿色,像有液体在里面流动。他忽然笑了,反手抓住辞年的衣领,把人拽到面前:“说不定我和这些红线是同类。”他凑近,舌尖舔过对方耳垂,“你要不要再咬一口试试?说不定能尝到不一样的味道。”

辞年没咬,只是用牙齿轻轻磨了磨他的耳垂,动作带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再闹,就把你绑在这石壁上,让红线爬满你全身。”他说着,指尖却更紧地握住了祁岁的手腕,像是怕他真的被什么东西拖走。

望安突然吹了声口哨,这是祁岁教他们的信号,表示发现了异常。手电光聚过去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前面的通道被一堵白骨墙挡住,那些骨头被红线串联起来,像某种巨大的肋骨,中间留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形状像只睁着的眼睛。

“这是蛇眼的标志。”阿凛的声音发颤,“我妈的办公室里有个一样的雕塑,说是用第一批实验体的骨头做的。”

祁岁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那些骨头的缝隙里,嵌着些淡青色的鳞片,和他指甲缝里偶尔脱落的碎片很像。他伸手摸了摸,鳞片突然收缩,露出下面跳动的红色线体——那些线体在他触碰时,竟温顺地蜷了起来,像在朝拜某种同类。

“看来它们真的认识我。”祁岁挑眉,转头看向辞年,“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的‘同类’在金字塔下面藏了什么?”

辞年没说话,只是举起机枪,对着白骨墙旁边的岩壁扫了一梭子。枪声在矿洞里回荡,震落的碎石砸在红线上,那些线体却没任何反应,只是更紧地贴向祁岁的指尖,像在撒娇的宠物。

“走了。”辞年拽着祁岁的手腕,把人拉进那个眼睛形状的缺口。阿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望安和望岁紧随其后,岁安叼着望安的裤脚,尾巴尖扫过那些温顺的红线,带起一串细碎的红光。

穿过白骨墙后,通道突然变得开阔,空气中弥漫着股陈腐的香气,像某种花朵腐烂后的味道。手电光扫过头顶,祁岁看见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块夜明珠,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壁画——画上的人长着蛇的身体,手指是红色的线,正在往人类的血管里钻。

“这是古埃及的蛇神壁画。”阿凛看着其中一幅画,声音里带着惊讶,“我爸说,蛇眼的名字就来自这个,他们认为红线是蛇神的后裔。”

祁岁突然停住脚步,指尖抚过壁画上蛇神的眼睛——那里的颜料是淡青色的,和他眼底的纹路颜色一模一样。“说不定他们没说错。”他笑了笑,眼底的纹路在夜明珠的光线下亮了起来,“你看,连颜色都一样。”

辞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手电光指向通道尽头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白色长袍的人,脸隐藏在兜帽里,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六根手指,指尖缠绕着红色的线,像戴着串活的手链。

“恭候多时了,我的‘同类’。”那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祁岁,或者我该叫你……实验体005号。”

祁岁的瞳孔骤然收缩,手背上的绿色纹路瞬间变得滚烫。他看向辞年,发现对方也在盯着那个白袍人,握枪的手背上,同样的纹路正在发光,像两团呼应的火焰。

“看来你还记得这个编号。”白袍人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红线的脸——那些红线从他的眼窝钻出来,顺着脸颊爬进嘴里,说话时能看见线体在舌头上蠕动,“曼谷的实验室爆炸后,我还以为你死了。”

当年祁岁和辞年到曼谷,意外被蛇眼盯上

“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祁岁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扣住扳机,“倒是你,亚历山大博士,把自己改造成这副鬼样子,是嫌红线还不够恶心?”

白袍人笑了起来,笑声里混着红线蠕动的沙沙声:“这不是改造,是进化。你和辞年也一样,注射了第一代进化液后,你们的身体早就成了红线最好的容器。”他说着抬起六指的手,掌心对着祁岁,“看看你脖子上的纹路,再看看辞年背上的伤,那都是红线在你们体内扎根的证明。”

辞年突然开枪,子弹擦过白袍人的耳朵,打在后面的壁画上,震碎了一块夜明珠。“废话真多。”他的声音里带着杀意,“三年前在火山基地,没把你扔进岩浆里,是个错误。”

白袍人没躲,只是用六指的手抓住飞过来的弹壳,红线瞬间缠绕上去,把弹壳腐蚀成了粉末。“别着急动手,”他说,“你们不想知道进化液的真相吗?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们能承受红线的寄生吗?”

祁岁突然笑了,笑声在通道里回荡,带着种疯狂的快意:“真相?我只知道,把你碎尸万段后,这些红线就没人指挥了。”他说着扣动扳机,子弹却在靠近白袍人时,被突然从地里钻出的红线缠住,在空中停住了。

“看来你的同类更喜欢你活着。”白袍人看着那些保护祁岁的红线,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当年在曼谷,就是这些红线保护你躲过了爆炸,现在它们还在护着你……真是偏心。”

辞年突然把祁岁拽到身后,自己冲了上去。他没开枪,只是握着短刀,刀身划过的地方,红线纷纷断裂,绿色的汁液溅在壁画上,像某种诡异的颜料。白袍人后退两步,六指的手猛地插进地里,通道两侧的岩壁突然裂开,无数根红线从里面涌出来,像条愤怒的巨蟒。

“望安,左路!”祁岁喊道,同时扔出颗手雷。爆炸声中,望安已经带着望岁钻进了红线的缝隙,两个孩子手里的雷管精准地炸断了几根最粗的线体。岁安像道橘色的闪电,每次跃起跳,都有一片红线被它咬断,嘴里的呼噜声像台小型发电机。

阿凛愣在原地,直到一根红线缠上他的脚踝,才突然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枪疯狂扫射。红线被打断了不少,却很快又重新连接起来,像永远砍不断的藤蔓。

“没用的,”白袍人的声音从红线后面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意,“它们和我共享神经,除非杀了我,否则这些红线永远不会停。”

祁岁突然看向辞年,对方正被十几根红线缠住手臂,刀已经掉在了地上。但他没挣扎,反而任由红线往皮肤里钻,当那些线体触碰到他手背上的绿色纹路时,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像被烫到的蛇。

“原来如此。”祁岁笑了,他突然抓起一根红线,硬生生塞进自己的伤口——那是刚才被红线划破的地方,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线体吸了进去。瞬间,所有的红线都停住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在干什么?!”白袍人脸色大变,“你会被红线吞噬的!”

祁岁没理他,只是走向辞年,指尖抚过对方被红线缠住的手臂。那些红线在接触到他的指尖后,纷纷退开,像在畏惧某种更强大的存在。“看,”他抬头看向辞年,眼底的绿色纹路亮得惊人,“我们果然是同类。”

辞年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红线的腥甜味,像在交换某种秘密。祁岁没推拒,反而伸手抓住辞年背上的红线,用力拽断——断裂的线体在他掌心挣扎,很快被绿色的纹路吸收,像滴进大海的墨。

白袍人发出一声惨叫,六指的手突然爆开,绿色的汁液溅了满地。“你们不能……”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望安扔过来的雷管炸成了碎片。红线失去控制,开始疯狂地互相吞噬,通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嘶鸣,像无数条蛇在临死前的哀嚎。

“快走!”辞年拽着祁岁往通道深处跑,望安和望岁跟在后面,岁安叼着望岁的衣角,四个身影很快消失在红线的混乱中。阿凛犹豫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笔记本,也跟了上去——他突然想知道,笔记本最后几页那些被撕掉的内容,是不是藏着关于母亲的真相。

通道尽头是道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金字塔的图案,门中央有个凹槽,刻着祁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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