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少年歌行-22

百里东君又一杯酒水猛干了，神色更加忧伤。

桑榆也抿了一口酒水，可能是有些醉意了，所以就不忍不住话多，有种不吐不快的憋屈感。

“我的那个世界里，天外天也是一样的讨厌。跟个苍蝇一样，总是盯着我和鼎之，实在厌烦。”

百里东君继续埋头喝酒，但桑榆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桑榆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拜师儒仙古尘，和百里东君也算是同门，关系自然是亲如兄妹。我那时候体弱，失去了记忆，武功也弱，所以百里东君对我更是怜惜，多加照顾。后来，百里东君认出了叶鼎之就是他的云哥，对我和鼎之更如至亲般的亲近。”

百里东君想了想，若是他当年遇到这种情况，也确实会如此。

桑榆眉头微蹙：“若是没有天外天一而再的找麻烦，我和鼎之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天外天，呵，我真的很厌恶他们。先是无法无法逼死了师父，后又有玥瑶带着天外天的人厚颜无耻的找到我，威胁我，想让我的西楚帝姬的身份召集西楚国的遗民去帮助北阙反攻北离，哈，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存在啊。”

百里东君默默喝酒，不敢说话。

桑榆端杯喝了一口酒水，又道：“鼎之因心中恐惧，怕护不住我而生起心魔。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忍耐着天外天的再三挑衅，就是因为我不敢冲动。怕伤了我自己，让鼎之担忧，更怕他崩溃走向入魔。我的软弱退让换来的却是天外天得寸进尺的威逼。那时候我已经怀了世安，我退无可退，眼看着鼎之被他们逼得最后还是入了魔，我那时便想着，既然不给我们生路，那便一起同归于尽。”

百里东君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看向桑榆，眼里神色复杂。

桑榆忆起曾经那段艰难的时光，仍旧觉得心中酸涩。

“好在，百里东君，司空长风，还有雷梦杀和他的夫人李心月及时赶到，挡住了天外天的人。我和鼎之，还有孩子，总算是能够活了下来。”桑榆冷笑一声，道：“天外天的人也没有得到好处，东君亲手杀了无天，也算是为师父报了仇。至于你心心念念的玥瑶，在我杀了她的妹妹玥卿之后，东君就不可能再和玥瑶在一起了。”

百里东君挑眉，对桑榆杀了玥卿之事，心中只觉得痛快。

桑榆不曾关注百里东君神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我杀了玥卿，便已和玥瑶是死敌。若东君选择玥瑶，我便会和百里东君断绝关系。山高路远，余生都不必再见。”

百里东君心中一颤，正视桑榆，被她行事的决绝手段惊到。

百里东君端起酒杯，猛喝一口酒水压压惊，才勉强笑道：“你这性子啊，倒是爱憎分明。”

桑榆冷哼：“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的道理。”

桑榆转眸看了眼百里东君，淡淡道：“况且，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东君自己选择了断绝他曾对玥瑶的动心之情。哦，对了，当年玥瑶假冒尹落霞的身份参加学堂大考，本想以赌术赢得入学资格，可惜遇上了我。我虽不擅长赌术，但赢玥瑶还是轻而易举的。我不仅赢了她，还当场拆穿了她假冒尹落霞的身份。所以，天外天的人可是没有机会进稷下学堂拜师的。”

百里东君看向桑榆，不禁又皱起眉头。心中对桑榆的评价又多了一个词，爱憎分明，还睚眦必报。

“娘亲？”

叶世安的轻声呼唤，引得桑榆和百里东君同时转过头。

叶世安走到桑榆身旁，软声唤道：“娘亲。”

桑榆温柔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叶世安提了提手里的小木箱子，笑道：“我这不是去给萧瑟扎针了，刚回来。正巧见到亭子里娘亲在，就过来了。”

桑榆点头：“嗯。”

叶世安转眸看见百里东君，犹豫了片刻，才道：“见过前辈。”

百里东君看着叶世安，点了点头，突然生起感慨：“见到你，我才认清我自己。在为人师表这一方面，我是不如你师父的。”

叶世安扬起下巴，颇为骄傲道：“我师父自然是世上最好，最厉害的师父。哪怕前辈也是百里东君，但还是比不过我的师父。”

百里东君无语的看着叶世安傲娇的样子，心中隐隐还有几分羡慕着另一个世界的百里东君。

他多么幸运啊，不曾失去，不曾懊悔，不曾遗憾。

叶世安鼻子嗅了嗅，闻到酒香，好奇的问：“这酒是前辈酿的？”

百里东君看了眼叶世安，笑着倒了一杯酒水，递给叶世安：“要不要尝尝？”

叶世安不客气的双手接过，笑道：“谢谢前辈。”

叶世安喝了一口，品着味道，确实好。但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不如师父酿的酒，喝了就是身心都觉得畅快！

百里东君笑问：“怎么样？跟你师父比起来，我的酒如何？”

叶世安纠结了一下，有些委婉道：“各有特点，我师父酿的酒如春日百花有种蓬勃之力，前辈的酒就似秋水被风吹起的涟漪，需要更用心的细品。”

百里东君挑眉：“细品之下如何？”

叶世安抿了抿嘴，干脆如实说了：“细品之下，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离别愁绪。”

百里东君愣了一下，抬眸认真仔细的打量着叶世安，突然的笑了。

“好，好小子，不愧是百里东君的徒弟。”

百里东君看向叶世安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遗憾之色一闪而逝，更多的还是对晚辈的欣赏和慈爱之色。

桑榆垂眸笑而不语，世安这小子夸张点说，从小就是在他师父的酒坛里泡大的，论品酒，他还真是个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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