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23 近乡情怯

赵远舟神色温柔，手指轻轻抚过沈若绾翘起的发丝。

　　“既然尘埃落定，何必再为这些事烦心呢？”

　　沈若绾看着他，认真且坚定，“可能是因为你也是妖？我怕我说的话无意间会伤到你。”

　　赵远舟轻笑，“我可是朱厌大妖，怎么会被凡人的无心之言伤到？”他低垂着眸子，沈若绾听出了他莫名的自嘲。

　　“可你明明也会痛。”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白日里，这处曾被云光剑刺中。伤口用妖力愈合，也不能消磨他受了伤的事实。

　　“真是难得，”赵远舟抬手，刚好与她欲收回的手指相蹭，“看来这伤没白受。”

　　文潇缓步走来，和沈若绾打了个招呼，眼神却瞟向赵远舟。

　　沈若绾会意，这还有话要讲，干脆起身告辞了。

　　赵远舟目送她离开，就听见文潇直白的询问：“你喜欢她？”

　　“喜欢？”赵远舟目光茫然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喜欢可是种奢侈的情绪，看看冉遗的下场，爱上一个人类？”

　　赵远舟摇了摇头，“会很痛苦。”

　　文潇不赞同这种说法，“相比起结果，相爱的过程更加重要，也更加珍贵。”

　　“你看，人和妖的想法果然是有差异的。”

　　赵远舟这副“知道不会有结果所以宁可折磨自己”的样子让文潇看了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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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绾想回房休息，路过卓翼宸的房间时，透过窗户望见了里头隐隐的灯光。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抬手敲了敲门。

　　房里的人果然是醒着的，立时就听见了脚步声，房门被打开。

　　“绾绾？怎么还没有休息？”卓翼宸侧开身子，留了位置让他进来，只是没有关门。毕竟孤男寡女，他得为了沈若绾的声誉着想。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不休息？”

　　“我……”卓翼宸的睫毛纤长，在眼下落下阴影，让沈若绾不得不感叹一句“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离仑毁了我体内的冉遗的鳞片，我……”

　　“你怕自己会做梦？”沈若绾说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卓翼宸不想在她面前显出脆弱的神态，强辩道：“不是害怕，就是……不习惯。”

　　沈若绾支手撑着下巴，望着烛火，出了神，“会做梦多好啊，那些失去的，忘记的人，会重新回到你的记忆中。”

　　“忘记的人？”卓翼宸怔然。

　　的确，八年过去了，父兄的面容已然模糊了。就像他们见不到卓翼宸成人后的模样，卓翼宸也想不出他们如今会是何种样子。

　　沈若绾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卓翼宸的手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冰夷族血脉的缘故，卓翼宸的体温永远是有些冰凉的。沈若绾手心的热度仿佛要将他的手融化。

　　“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翼宸，只要你没有忘记他们，他们就还在这个世界上留存着什么。”

　　卓翼宸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白日冲破冉遗的控梦术时，我以为我已经想开了。没想到入夜，竟近乡情怯了。”

　　沈若绾拍拍他的手背，“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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