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柳18

雨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拖时间，拖到药效消散化解。

“你堂堂一个西炎王孙，怎么尽干些不入流的事情？”

“不入流怎么了，我高兴！”

“你就不怕西炎王知道了，剥夺了你的继承王位的资格吗？”

“呵，左不过就我和岳梁了，改日只剩我一个了，他不选也得选。”

雨霖感觉体内有一丝丝灵力波动了，靠着这一丝丝微弱的灵力努力催动药效的净化。

她孤家寡人一个，除了自己，也指望不上别人。

“你怕不是忘了，皓翎国可还有你们一个王孙呢！”

“玱玹？他一个早被放逐别国的质子，他算个屁！！！”

“但他是缬祖娘娘一脉，且如今还是皓翎王徒弟，你猜，皓翎王会不会给他助力？”

“打，给我狠狠地打！让他敢胡说八道！等等，别把这张脸弄坏了，悠着点！”

“是！”劈头盖脸的招数朝着雨霖身上招呼过来。

雨霖被打的遍体鳞伤，顾不得自己的外伤，正驱使着那丝仅有的微弱的灵力在加速净化体内被下的药。

看着雨霖狼狈不已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始冉笑的狂放不已。

“停！”他让那些下人停了手，袖子一撸，自己亲手上前，势必要当场办了雨霖。

雨霖急得要命，她现在净化不够，想要隐身都不行。

罢了，能跑多远是多远，听天由命吧。

雨霖一扬手，仅有的灵力全部化成一小片金色的水，洋洋洒洒向四周散开。

因为灵力不足，挥洒的水滴有限，又因为是四散开的，大部分被金水波及的人也不过是沾惹的地方受了些伤而已。

始冉因为离得近，又是猝不及防之下，眼睛仿佛被生剜了一般，他啊的一声大叫，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把那个贱人给我抓住！记住，抓活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府里的下人一部分围在始冉周围，一部分去向五王报信，剩下的全都在围攻雨霖。

雨霖仅有的灵力全在刚刚用在始冉身上了，如今她与一个普通人无异，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杀死她。

始冉没有杀她，或者说，是没有急着杀了她。

雨霖被活捉了，关在了地牢之中。

地牢之中设有封灵禁灵的阵法，原就是用来关各路神族妖族的高手的，被关进来的人，任你之前本事再大，进来以后也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不止如此，始冉还命人将雨霖的筋骨打断，并给她灌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药……

却又不让她死，每当她意识涣散之时，便被一盆水泼醒，再派大夫给她稍微救治一番，然后继续折磨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始冉一直没出现，雨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即便化为男子，也没让自己变个丑八怪，才让始冉因为惦记着这张脸而没让下边的人彻底毁了自己。

因为阵法，受伤的雨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自救了。

她想，大概，她和相柳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也罢，相柳两百多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权当自己没发现他来看过自己了，就当他们之间那点不知道是亲情还是友情的缘分尽了，就当……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恍恍惚惚间，雨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叫我做什么，想泼就直接泼吧，反正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折磨便继续折磨吧。

难得的是虽然没人叫自己了，该落到身上的冷水也没落下来，紧随其后的刑罚也没有出现。

雨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可能是因为久处地牢不见天日的雨霖第一时间无法看清面前的情形。

“出来了吗？是谁……救了我？”

闭上眼睛，努力感受着身旁的动静，刀枪剑戟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听就知道来人是个高手。

雨霖懒得移动身子，趁着现在没有封灵困灵阵的影响，努力恢复着一点体力。

不久之后，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来人走至雨霖身侧，摸了摸她的脸颊，帮她将凌乱的头发捋了一下，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雨霖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眼泪一直往下流，却依旧无法看清来人，又感受着身侧之人的气息，却感受不到，估计来人怕人追踪，刻意佩戴了掩藏气息之物吧。。

“……你……是谁？多谢你救我。”

来人仿佛也没想到雨霖的眼睛无法看人，沉默片刻，简单说了一句，“是我。”

可一句也够了，足够雨霖听出抱着她的人是相柳。

她想过数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这一种，以有生之年最狼狈的样子出现在盼了那么久的人面前。

是怨？是喜？是庆幸？是窘迫？几种情绪交杂，雨霖泪如雨下。

“怎么样了？快走！”

雨霖顺着声音看向来人，尽管看不见，但她听出了来人声音，“离戎昶？”

“对，是我，快走。”

相柳带着雨霖去了离戎昶提供的别院。

将雨霖安顿好，离戎昶拍了拍相柳的肩膀，“放心吧，你们安心在这养伤，外面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至于其它事情，等于淼好了再说。”

雨霖已经被离戎昶带来的医师诊治过了，外伤都处理好了，只等随着时间慢慢恢复，至于给她喂了的乱七八糟的药，医师尝试着开了一些药，但雨霖和相柳都没放在心上。

如今已经安全了，没有什么药比雨霖的自愈能力更好。

“睡吧，早些恢复。”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会守着你的，放心。”

雨霖默默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相柳也没再说话，但是雨霖能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边。

雨霖这次被始冉灌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药，中间又被困在了绝灵困灵阵法中不得恢复，除了要把残存在体内的药物排出，还需要将因药物侵蚀的身体进行治疗，至于眼睛，以及外伤，反而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呕……呕……”

“雨霖！”

雨霖将过来扶着她的相柳推开，“没事，吐出来就好。你走远一些，别沾上……

……呕……呕……”

地上的秽物散发出一股一股的腥臭气味，相柳瞟了一眼，有暗红的血块，有泛着青的粘液，还有其它不知名东西……

这一刻，他想生撕了始冉。

吐完了，雨霖脸色蜡黄，大口喘息。

相柳亲自给她净面漱口，“怎么样了？”

“没事，好很多了，不过估计还得再吐几次。”

相柳喘息声微微加重，拳头紧握。

雨霖摸索着抓紧他的手，“等我好了再去报仇，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报！”

“好。”

雨霖又躺回去了，相柳让下人进来收拾屋子。

“怎么样了？”这是离戎昶的地盘，一有什么动静，他当然能很快知道。

相柳淡淡道，“好多了，始冉给她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药，还没排完。”

离戎昶坐了下来，“你要不换回防风邶的造型吧，你这样我感觉冷的很。”

相柳……

离戎昶还在叽叽喳喳，“之前我还跟于淼说要介绍我另一个叫防风邶的朋友给她认识，没想到你们竟然原本就认识。”

想了想，又问相柳，“于淼本来长什么样啊？我真的从来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姑娘，难怪那么多姑娘往她身上扑都被她避开了呢！”

“噗～”相柳一口茶喷的猝不及防。

“姑娘往她身上扑？”

离戎昶凑近相柳，把他见识过的于淼跟离戎昶分享了一遍，“……我还跟她说，你们俩都那么招姑娘喜欢，一定兴趣相投。”

相柳捏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小丫头，一个人倒是玩的开心。”

将近半个月，雨霖才彻底恢复，第一时间跟离戎昶道了谢。

“你要是真感谢我，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容，他我知道，你我可还没见过呢！”

雨霖看了黑发的防风邶一眼，他点了点头，“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他知道我是谁。”

防风邶这么说了，雨霖就回房换了装束，还将脸也变了回来。

离戎昶看的啧啧称奇，还忍不住想上手摸，被防风邶挡了下来。

“我本名雨霖，于淼也是我的名字，不过是因为男装叫雨霖不合适，你叫我哪个都行。”

“你这脸是怎么变得？之前我愣是没看出痕迹来，你不会也跟他一样，是只拥有九个头八十一张脸的九头妖吧？”

雨霖被逗笑了，“不是，我是是一滴水，水无形，可化作我想变的任何外形，不过，现在就是我的真容。”

……

离戎昶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雨霖和防风邶。

“你怎么会来？”

“五王到处寻找名医仙药，动静闹得有些大，我听着有些像你的招数，便赶了过来，又听离戎昶说起了你，便去找你了。

始冉受伤后，府里外紧内松，下人们更是口无遮拦，找到你不算难。”

雨霖点头，没吭气。

好多年没和他相处了，想问的问完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想理我？对不起，这些年……”

雨霖打断了他，“没关系，你不用说的，我都知道的。”

防风邶摸着她的发丝沉默片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原以为让你离我远点，又有你的三种水，能让你安稳，没想到还是被人伤成这样。

既然如此，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我去哪，你去哪，在我眼皮子底下，也让人放心一些。”

雨霖抿着嘴巴，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不愿意？”防风邶叹了口气，“不愿意也不行，除非你打算不要我了。”

眼泪潸然而下，雨霖控诉:“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防风邶伸出手擦拭着她的泪痕，“哭什么，没不要你，我一直在呢。”

雨霖控制不住，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知道你每次来看我，可是你每次都悄悄地来不让我见到，我还给你找各种不见我的理由……我就是想出来看看，要是你真的不要我了，那我就也不要你了……”

防风邶将人抱在怀里，“瞎说什么，这个世上，我们才是最亲近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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