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影要塞(上)

黑暗中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我挣扎着睁开眼，视线里是粗糙的石质天花板，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身下是坚硬的木板床，单薄的毯子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醒了？”

清冷的女声从右侧传来。我艰难地转头，看到灰袍人——洛璃正坐在石桌旁擦拭她的细剑。银白面具放在一旁，露出那张与院长神似的脸：高颧骨，薄嘴唇，眼角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这是哪里……”我的喉咙干涩得像塞了沙子。

“暗影要塞，地下三层。”她头也不抬，“你睡了十二个小时。”

记忆逐渐回笼——监察使的追杀、血咒鸦、苏雨晴……

“苏雨晴呢？！”我猛地坐起，随即因剧痛闷哼一声。

“隔壁房间，比你醒得早。”洛璃终于放下细剑，“你的骷髅在墙角充电。”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幽骨蜷缩在房间角落，浸泡在一池暗蓝色液体中，魂火平稳地跳动着。它的骨骼上覆盖着某种金属薄膜，裂纹已经愈合大半。

“那是魂液，暗影卫的特供品。”洛璃站起身，“能走路了就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她扔来一套灰色劲装和一双靴子。换衣服时我才发现，自己胸口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像树枝般向四肢延伸——血咒的残留。

走廊曲折幽深，墙壁上的荧光苔藓提供微弱照明。沿途经过几间实验室，我看到穿灰袍的学者在操作各种诡异装置：浸泡在液体中的灵兽器官、悬浮在半空的水晶骷髅、甚至还有整具被拆解的巨龙骨架。

“这里是……”

“暗影卫的研发中心。”洛璃脚步不停，“专门研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最深处是一扇青铜门，门上的乌鸦浮雕栩栩如生——与监察使的徽章一模一样，只是乌鸦的眼睛被利剑贯穿。

洛璃按住门上的掌印：“准备好见真正的'灰鸽'了吗？”

门开了。

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球体内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水晶球前站着个佝偻的背影，灰白长发拖到地面，正用骨杖拨弄球体中的光点。

“来了？”苍老的声音响起。

身影缓缓转身——我呼吸一滞。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双眼处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大先知。”洛璃单膝跪地，“人带到了。”

盲眼老人“看”向我，明明没有眼球，却让我有种被彻底看透的错觉。

“凌寒，十六岁，幽冥剑士传承者。”他的骨杖轻点地面，“也是三百年来，唯一有机会破解亡灵诅咒的人。”

水晶球突然投射出画面：一座通天白塔矗立在帝都中心，塔顶悬浮着巨大的血色骷髅虚影。

“永生之塔。”大先知的声音变得阴沉，“诅咒的源头，也是你父母死亡的地方。”

我的心脏猛地揪紧：“您认识我父母？”

“何止认识。”他苦笑，“你父亲曾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骨杖挥动，水晶球展示出新的画面：年轻时的父亲站在同样的位置，怀中抱着婴儿——那是我！

“十六年前，你父母发现了永生之塔的秘密。”大先知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本可以摧毁诅咒核心，却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画面切换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染血的长剑。我想看清凶手的面容，画面却突然破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握紧拳头。

“因为时机到了。”大先知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诅咒正在加速，最近三个月，帝都二十岁以下的亡灵系全部暴毙。”

洛璃脸色骤变：“包括我们安插的暗桩？”

大先知沉重地点头。他转向我，空洞的眼窝仿佛直视我的灵魂：

“凌寒，你必须在一个月内进入永生之塔，否则……”

他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敌袭！”门外传来尖叫，“监察使攻破了外层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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