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沈听晚回到海棠院。
海棠院内:
夜风穿梭于海棠花树中,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响,然而亭中那人青衫的衣袂却如潭水般凝定,垂落着,纹丝不动。
云舒察觉到别人的存在,一个箭步就闪到沈听晚的身前,“来者何人?”
亭中之人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竟是萧祈安,沈听晚早有预料他会来找她。
她摆了摆手,说道:“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思雀领命退下,云舒却还担忧沈听晚的安全,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在思雀的硬拉硬拽才退去了院外。
沈听晚深吸一口气,朝着亭中走去。她知道他会来找她,所以这一次,她想了断自己,了断自己与他这段无法割舍的情。
萧祈安看着她,目光复杂,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痛。
“听晚,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夜风中轻轻飘散。
沈听晚停下脚步,与他对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说完我们就一拍两散。”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拍两散?”萧祈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沈听晚,你这是什么意思?招惹了我又想拍拍手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萧祈安,你没听明白吗?圣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我不可能为了你公然违抗圣旨,你是皇上最疼爱的侄子,可我不同!我有整个沈家要护,我有整个沈家要守!如果退婚,到时候遭难的只会是我沈家!”
“圣旨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萧祈安,我不是因为圣旨的事拒绝你,对于这桩婚约,我深知我对他无意,所以我不会嫁给他,但绝不是以抗旨为代价,婚约的事我自有定夺,你无需插手。”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一刀两断?”
“萧祈安,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仇恨了,我无法释怀,也无法视若无睹。对于我们俩,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分开。”
“分开,对我们俩彼此都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事情我们都能好好解决,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说说,如果有解决的办法呢?”话刚说完,萧祈安就后悔了,他应该知道的,灭门之仇哪里是那么容易商量的,是解释就能好的吗?是商量就能好的吗?都不是……
“商量?你告诉我怎么商量?!我沈家满门性命,你要如何跟我商量?”沈听晚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你萧氏一族高高在上,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我沈家的罪,让我家破人亡。如今你却跟我说商量,你让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萧祈安脸色惨白,他向前一步,想要拉住沈听晚的手,却被她躲开。“听晚,前世之事或许有隐情,我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他急切地说道。
“等一下?”沈听晚敏锐地察觉到萧祈安话中“前世”这两字,她不可置信说道:“前世?你怎知前世之事?难道说?”
萧祈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道:“是,你想得没错。所以,那件事肯定有误会!听晚,我们一起寻找证据不好吗?这一世,我发誓,不会让沈家重蹈覆辙的”
沈听晚冷笑一声,“你发誓?人都死了,你拿什么来跟我保证?我沈听晚如今重生一世归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沈家报仇。”
“萧祈安,我是爱你,但是我无法爱上一个与我沈家有血海深仇之人。”
“你知道吗?我重生在外面相约朱雀街那天,你知道我重生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沈听晚自嘲道:“我,我居然在为你脱罪,我始终不愿相信你是凶手。”
“所以,那天,我去了朱雀街,我去到那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验证你,可是当我亲眼看到了你腰间的令牌,我内心那个声音又忍不住动摇了,我想相信你,可是证据摆在我面前,我不得不相信,萧祈安,你是不是想说我很傻啊?仅凭一个令牌就可断定你就是凶手之一。”
“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前世我经历了什么吗?”沈听晚声音哽咽,“我亲眼看到一个个腰间挂着‘萧氏’玄铁令牌的死士,冲进我沈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萧氏害了我沈家。你知道那些死士是什么人吗?那是你萧家专门培养起来,只听命于你萧氏一族的死士!你告诉我?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无辜?又如何让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萧祈安痛苦地闭上眼,“听晚,我知道这些事对你伤害极大,但我萧祈安从未参与此事。我定会查明真相,还沈家一个公道。”
沈听晚眼神决绝,“我等不了你去查,我要自己动手。萧祈安,你走吧,这件事查到最后,无论凶手是谁,对我们都只会是伤害,我们都没有必要伤害彼此。”
萧祈安看着她,缓缓说道:“听晚,我不会放弃你,也不会放弃查清真相。你若要报仇,我便陪你一起。但在此之前,我会护你周全。”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沈听晚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
夜风依旧轻拂着海棠花,沈听晚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不知这血海深仇与这难以割舍的情,该如何了断。
萧祈安,这一世你我注定只能是仇人,不可能有其他结果。就算查到最后此事真的跟你无关又怎样,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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