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包厢刚刚在窗边,林桃之抚琴,眼中望向她林娇时是水波粼粼,她笑着看着他,也看着窗外的热闹。
高头大马,那少年将军坐在马上,戴着沉重盔甲,一手牵着缰绳,沉稳,双腿如老树一般粗,紧紧夹住马腹,很难想到当年他还是那个身体孱弱被当做废物的,惨到摔倒在地上,团成一团都会被当成狗的弱胎。
他抿着唇,颈间黄珠因为盔甲被咯着,他觉察到视线,向右上抬头望,看见那张脸,唾液开始分泌,垂涎。
日夜。
不知多少个日夜,喘不上气时,都要靠那像狗一样的垂涎唤醒自己。
他低下头,眼睛里像是舔进了,她的鼻子眼睛每一处。
她扶着脸靠在窗边,找了个口哨吹。
“快看!是大色魔长公主!”
“哇!长公主还是不守妇道!”
“别放屁啦,俺们书院的姐姐跟俺说啦,那叫做位高权重!”
围在路边的百姓声音传进将军耳朵,他又看过去,她周围围绕着很多人,在前线也听说了,他的哥哥成为了她的驸马。
她很聪明。
从来都聪明又惊人。
走之前和她的见面是在姐姐及笙礼上,她乱逛又遇到他,他倒掉了仆人熬的汤药和参汤,她蹲在墙上看着他。
“很有主见,肯定能成事。”
被他抓下来时,她还在夸着他。
他脸色臭,却被她掰着脸说要谢谢她,他想他真的是被她训好了。
训到他主动去她府的门口蹲她。
一天一天,国子监上了,就去蹲着想见她一面。
“没用的话,我为什么要见你?我是长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你能给我提供什么价值呢?我怜爱你也是有价格的,你要是将军府的主人,我的爱就取之不竭了。”
在他被发现之后,她给他擦手,看他胳膊的伤疤,在他想要触碰她时,她又坏得和他很像。
“跟你弟打个招呼吧?”刑部小阎王正在坏想着,一脚把这个人踢下去摔到那人身上砸死,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两个垃圾都解决掉。
…………见面很快,在宫里,皇上面前,遇见他,林娇正吃着剥好的瓜子。
“我回来了,我现在有价值了吗?”
垂涎,他想抱着她的腰,讨要她抿进嘴里的瓜子。
可惜,没有说出口,他踟蹰,却脚步不停,跪在她面前行礼,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她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他抬头,与她眼神相接,她笑着打量了他:“大将军好啊~”
兴奋,到练武场,到家里,见到哥哥时,也兴奋于她熟稔的语气。
哥哥去厨房打包了食盒给公主,看见那个弟弟。
皱着眉,想起那个弟弟临走之前,与他在院子理解决斗。
他是没惹他,却缠斗很久,这个弟弟浑身是伤,却最后被这个弟弟一刀戳在离心脉不远的地方。
然后最后像毒蛇吐信一样盯着他,说他很幸运。
不过的确是幸运,她很喜欢自己这个经脉受损之后浑身冰冷的体质。
坐在桌子上时,长辈举杯开心的看着族里出息的小辈,他不耐烦了,想赶回家给公主尝一尝家里好吃的,却没想到有比他更不耐烦的。
“我要娶公主。”
林逍遥把刀插在桌子上的鸡上,转身走了,没有一句话。
哥哥坐在桌子上,在林逍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有了和这些老东西多说一句的耐心。
临走之前,做哥哥的站定扫了一眼家里称量了一下谁够格。
“你们最好这个大将军,小心下次接旨接到他被处死的死讯。”
甩甩衣角走了。
徒留一堆残局。
第二天上朝,林逍遥作为武官被表彰,朝内人潮鼎沸,皇上上座后,安静下来,林逍遥在第一时刻就上前请旨,求皇帝嫁皇姐。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勒索朕?更何况,你配得上朕的皇姐?大胆!”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皇帝的怒气还是很吓人的,朝臣呼啦啦的跪下磕头求息怒。
他坐在上面凝视着这些人。
他想回去,窝在皇姐的身边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他现在会如此生气。
明明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却让他酸得倒牙。
挥挥衣袖,下了朝,起驾,到了公主府门口,却刚好与要出门的皇姐对上。
“不准出去,陪朕。”
她被掀开车帘子,被阳光刺了眼,往车厢里避了避,接着才把眼神着在他身上,如今皇弟变成了二十多的老东西,她在这里活得倦怠。
前几年还在钻营着怎么得到权利,后来也没了心思,整天带着金银细软外面跑,陪着那新拜的师父出去救苦救难,偶尔去练一练武倒也乐得清闲。
他见她又不说话,哼笑着,气了,下了轿子直接往里面挤,挤到她身边故意贴着她。
“也就你对朕这个模样,爱答不理的。”
她觑他一眼,被挤得贴在车厢上扭了扭身子:“起开,也就你对本公主这样,没大没小呢。”
她伸手去掐他,他避开顺势把她手攥进手心定定看着她,眼底藏着些汹涌的毒,像是伺机咬人的蛇:“皇姐,林逍遥向我求娶你。”
她要是喜欢,那就杀了,不过是一个将军。
边关无战士,那就不需要将军。
毕竟她不喜欢嫁人。
她蹙了蹙眉:“谁啊?你没砍他的头?娶我?可以,打包我家十一位男人,他和他们拜完跟我拜。”
看见她眼里的疑问,他心下安定了,伸手揽过她腰把她固在腿上:“没谁,没事了。”
她哼笑,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袍子,伸手扯那金线缝的龙眼:“怎么对皇姐这样?像是没断奶的孩子,回皇宫去吧好不好?孙昭仪前段时间来和皇姐的……”
她伸出手,全然不在意鹰顾狼视的皇帝,声音温柔动作温婉,就是数的东西有点骇人:“大夫君,二夫君,哦,我家七夫君是那个会医的。”
“女人就是难呐~”
她转头看向皇帝,她笑盈盈刮了刮他的睫毛:“等着小太子出生了,她就再不用吃些温补的药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皇姐,不要负我。”
“我们才是一体不是吗?”
他紧紧抱住她,眼里闪过阴鸷的光,孙昭仪,喜欢生孩子是吗?刚好姐姐不想生,那就让她好好生吧,不是姐姐很喜欢她的长相吗?喜欢就好,还有那影三,不是也很会讨姐姐喜欢吗?
刚好,生一个,他的姐姐满意长相的孩子。
她闻着他日渐成熟的气息,收割的日子早已过完,作为对手他在一直进步,但不知道。
不知道,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观念有没有被影响,她进入他的价值体系又会被怎么对待,既然孙昭仪想来利用她,那就作为一个试验品,来让她看一看吧。
看一看这个驯化过的帝王,是鹰犬,还是什么。
林逍遥,她记得这个孩子。
但也太让她讶异了,当年的那个小孩,长大了要娶她么?
好可爱。
她一直,做一个温良恭俭让又有仁义礼智信的君子,让这个皇帝作为单纯的皇姐到现在,是顺应这套游戏规则,还是能打破这套规则呢?
毕竟七年,在这个世界七年,系统时不时跑出来,又断线,像一个吐完了墨汁的章鱼一样惹人烦躁。
她从来不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的东西,所以在那个时不时跑来府里的影三放下面具,流着泪跪在她面前,笨拙又磕磕巴巴的解释着什么的时候,她也只觉乏味。
她高高在上,倚在枕头上:“你是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强迫了是吗?”
她的不耐烦和恶心被他看进了眼里,他又想起她睡觉时,洁白的脸蛋压在枕头上,像是冬天里的一捧雪,却总是温暖他,他那一瞬间嗓子里像是被塞满了碎石子。
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对她的玷污。
他喜欢她,爱她,她怜他,喜他与她鱼水情深。
她也说过,不干净,就不要他。
他恨极了自己,抬头:“影三愿自刎以证清白。”
她转身摆摆手:“随意。”
他手起刀落,闷哼一声,她隔了很久才转身,看他时,他还在红着眼睛,咬着牙道:“影三,现在,干净了,求公主,别不要影三。”
血,她看着他跪在地上不愧是硬汉,都几把掉了,还特么挺直背。
真是烦。
她久违打开了自己记忆的盒子,她原本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经历过一个有规则的和平世界直接变成杀戮的丛林法则的世界,从一个可以躺在家里无所事事玩手机无脑哈哈笑的单纯学生变成末世排名第一的杀戮机器。
僵尸是乖的,变异种族是乖的,但人不是乖的,人的欲望不会因为环境变糟改变,在和平的时候,人会有物欲,性,食欲,也有的人自觉有追求有理想,用思想和认识的进步满足这些欲望。
但末世来临的时候,第一批死的就是那群一直读书,一直上进,一直很聪明的那批,他们被当做食物,一开始她会因为心里的嫉妒一直稀奇又害怕的在那看僵尸撕咬他们。
有的人在房间里安全着,有的人甚至还在网上发布一些看笑话看热闹的视频,调笑说那群书呆子,那群书呆子终于被时代抛弃了。
有的人开起了直播,一开始还有秩序会被下架,后来直播禁不了了,主播在现实里举手机看戏,直播间里的人隔着屏幕看戏,然后主播变成热闹。
最后大乱,即使官方还会发米面,但已经把米面放到了一个固定点,他们不敢出来了,因为有刀有枪的人,抵不住可以复生一批批的僵尸,有刀有枪的人,手里握的也不是刀枪,使他们相信的真理。
于是最先死的是那批抱着真理入睡的人。
然后那批不相信真理,相信欲望的人,去了保护区保护一群群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成为了那批新的,在无人的保护区游荡的僵尸。
她作为一个上进但被迫因为精神疾病躺平的人,看着那群,她在和平时代当做榜样,当做梦想模板的人,她扭头看着房间里愿景板上贴着的大学,贴着的昂扬演讲的女学霸。
第一次诡异的感觉到了平等。
后来就不一样了,她必须出去拿物资,活下去,她还有父母,虽然后来父母崩溃掉,她主动把他们注销了之外。
她符合了那套规则,并且格外精神健康,果然还是比较适应极端的恶或者是极端的善。
她和平时代善吗?也不,应该是被管理的比较好。
“这个时代为什么那么古板,那么不平等,却还会有你那么蠢的人,你不是很聪明吗?见我第一面就知道我不简单。”
她下了床,第一次褪去了公主身上的慵懒,眼神清明且凌厉的看着他,从他汗湿的鬓角,衣服上的绣线,看到他抖着的,粗糙的大手,很难想她只是把这个人当做解决欲望的工具,他却是一次次把笨拙的温情表达给她。
想起他扶在她膝上那双手,总是会虚虚拢着她,不敢多碰,她无聊从他兜里掏出来什么蛤蜊油,又是铁盒的什么霜,戳他的时候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手粗。
谁会管一根好用的木棍粗不粗糙。
她习惯了末世的工具化自己的方式,也延续了和平年代那个想不断进步接触传统美德的自己的“推己及人”原则。
“公主,不哭。”
他看见她眼角流泪,跪着上前伸手,她回神之后看到他离她很近,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
熟悉的,草木香,她蹲着揽住他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那么坏,还喜欢我吗?”
他搂着她,垂眸:“我愿意,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我不聪明,我被人暗算了,是你弟弟,暗算的。”
他顺着她的头发:“我不喜欢他当皇帝。”
她笑了,蹲在他面前看他白着脸也要说,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厚唇:“乖点,我找医生帮你止血,不喜欢就不让他当好不好?不让他当我弟弟。”
找了府里医生,止血后,她主动把他留在身边:“以后就留在我这吧,你的工作就不用去了。”
他仰着脸笑了笑:“好,我这个是不是叫做,退休?”
她坐在窗边眼神晦暗不明看了他一眼,窗外就是府里的池塘,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家里沙发,翻着史书读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字,看史书门槛高就意味着投入进去就能迈不出去。
她每次读都像进入了那个时代,因为家里很小,她这样就像是钻进了更广阔的空间。
并且他们都不懂。
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布了局,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这些年来在这个时代经商已经有了规模,与旁边国家的人作为公主和间谍的身份都有了建联,朝堂上大多都是她的人。
钱,权,影响力都有,只是作为公主这个身份不好施展,她在这个时代也没有锻炼,她的打算就是使用一些权谋。
对于皇帝,她的策略就是攻心为上,宗教哲学还有心理学,社会流派里的女主播话术,还有一些名媛必修的套路。
她就是理论派,实践起来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不知道皇帝能不能让她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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