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夜已深，魔女仍未入睡

夜色太美，她舍不得就此睡去，无论是醒是睡，她都会做梦，并在梦境中看见魔王，她的咒语已经把他全身的大部分变成了黑暗，黑暗的颜色像生命本身一样无色却闪光，无心的魔女在他体内播下一颗黑色心脏，当人类的皮肤完全被黑暗所取代时，他会比现在帅气的多，到那时他会成为与他皮肤相符的魔王，未来存在于过去之中，所有似乎都隐藏在时间的裂缝中，唯有梦境能通晓万物，梦境向魔女透露的信息比所有人都要多，或许对长生不死的魔女言，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本该呆在封闭的城堡，等待程战的信息，但他想回到他出生的那片山脉，回到他的地下，都成他渴望幽深的地下，就像她渴望夜空和水面上绽放的白色百合，即使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爱情胜于一切

她注视着车窗上自己的头影，像一个映在玻璃上的白色雪花，窗外的景色在她身后转瞬即逝，等她看腻了窗外仿佛不断流逝的山园景色，就用手指轻抚着那些花朵，然而车子发出的嘈杂声还是刺痛着她的耳膜，环绕着她的金属制品，让她的身体冷得发抖

他爱她，但他还是会娶那个漂亮的像个玩偶的人类公主，公主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得利于女妖百合的美貌，魔女多想用一把有毒的梳子杀了她，或者送她一条连衣裙，当她穿着裙子在金色镜子前穿着裙子转圈时，裙子会吞噬她的血肉，到那时她那比未婚夫柔软的多的皮肤将在尖叫声中毁灭

魔女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她不明白这种嫉妒的感觉从何而来，毕竟这不是程战第一次娶别的女人，没有黑暗族一生只爱一次，没有任何人一生只爱一次，魔女就更不会了，她双手按住胸口，没有心，她所感受到的爱情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

车窗外星光像浮花一样飘荡在黑暗的河水上，黑暗族不喜欢喝水，虽然他们居住的洞穴就是由水流冲刷而来，虽然地下城市的水滴声就像地面上的风声一样无处不在，黑暗族还是对水有着恐惧，黑暗族的国王制作的版图以海洋为界，他做梦也想飞过大海，可惜魔女无法制作翅膀

程战：我还要跟你说多少次，我对她没有兴趣，但我需要和平

他当然相信自己说的话，可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他想要和平，更想要人类的皮肤和一个人族的妻子，他对人类有关的一切都抱有好奇，这种好奇让魔女和他的族人感到害怕

爱情从何而来？它是由什么构成的呢？像他一样，由黑暗孕育而来，还是像她一样因水而生？她在梦中见到程战，于是开始寻找他，这一切原本只是一个游戏，这个黑暗族把世界砸成了碎片，和她一样视世间规则为无物，女妖族已经很久不曾和这个世界有任何交集了，族中最后一个踏足城市的女妖最终变成了女妖树，尽管如此她还是寻找着程战，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帐篷散发着血腥和死亡的气味，她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把所有一切当成一个游戏，她承诺，让他得到世界得到他敌人所拥有的那种皮肤，当她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他时一切已经太迟了，爱情是最致命的毒药

程战：你应该多穿人类的裙子

程战突然出现在眼前，魔女转过身来，人族的女人把自己装扮成一朵鲜花，层层叠叠的绿叶包裹着脆弱易腐的花蕊，魔女一眨眼穿上了这条裙子

魔女：还没有谢傲的消息？

程战：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谢傲会找到他的

他对她梦中所见的事物将信将疑，却从不怀疑自己的影子。谢傲也是魔女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可是无论是杀谢傲还是杀程战未来的新娘，程战都不会原谅她，因为谢傲对程战而言胜似兄弟，甚至有可能比她还重要

他们的身影在车窗中合二为一，他站在她身旁时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程战：忘了魔王和你的那些梦吧，我送你新的东西，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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