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尘事

她第一次听说她的时候，她还是人们口中的红女妖，一个喝醉的士兵对她讲起自己的一个朋友被红女要引诱到岛上，离开后又因为难耐思念之苦跑回去找她，结果淹死了，虽然只有极少数人曾见过女妖，但关于他们的此类传闻却层出不穷，有人把女妖刀试做亡灵之岛，其实女妖们对人类的死亡和时间毫无概念，米兰达之所以和魔女以姐妹相称，只是因为她们是同一天在湖水中诞生的，她又如何能懂得顾念眼看着弟弟的皮肤变成黑暗的那种心情

她没变当然啦，她们是不老的，她们的皮肤比湖上的百合花还要洁白，长发和她们所爱的夜色一样漆黑，她们的眼睛在夜间是黑色的，到了白天则会变成天蓝色或倒映着柳叶的湖水绿。太美啦！美得超乎人类的想象，时间和皱纹不会在他们身上留痕。然而，有一个女人曾无比渴望在她所抚摸的那个女妖的肌肤上也找到生老病死的痕迹，就像她自己一样，有人间烟火的气息。顾念掏出衬衣下的挂链，把它从链子上解下来，放到米兰达枕畔。米兰达翻了个身，顾念听到她在梦中呢喃着她的名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来这不是一个美梦，她惊醒了睁开双眼

真美，顾念轻抚着手上的伤口

顾念：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夜晚睡觉了？

恍惚间，她以为她还是那个惊醒它的梦境，然而她看见了身旁的挂坠，伸开手打开它取出了花瓣

红女妖：你就是这样逃过我的眼睛

顾念无法确定她在她脸上看到的是喜悦还是愤怒，是爱还是恨？也许兼而有之

红女妖：是谁告诉你这个秘密的？

顾念：你自己…红姐姐，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她站起来，拂去身上的青苔

红女妖：我在夜里睡觉，是因为夜晚常常让我想起你。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这只是一个坏习惯

她的头发现红色的飞蝶，把夜色抹成红色

红女妖：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还带了一个黑暗族

顾念：他是我弟弟，他中了魔女的诅咒

红女妖：可是你找错了女妖！

顾念：你一定知道救他的方法

她与环绕四周的树影月光和花瓣上的露水融为一体，她曾觉得自己无比幸福，世间再无烦事，能让她分心，可事实，是生而为人，仍要兼顾外事

红女妖：我那个妹妹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了，她把我们出卖给了那个黑暗族

顾念：那你就帮帮我

顾念朝她伸出手，被她推了回去

红女妖：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念：那时候我必须离开。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儿

红女妖：我妹妹也曾经这么说过，你和她都知道女妖是不能离开这儿的，我们属于我们出生的地方

回忆在黑暗中支成了一张迷网，她们都深陷其中

顾念：米兰达，帮帮他，我求你了！

红女妖颤抖地抬起手，用手指抚摸着顾念的嘴唇

红女妖：抱我一下

拥抱米兰达的感觉就像拥抱夜色与清风，她的地银扫过她的腿，她曾经抛弃的幸福，如今尝来有灰烬的滋味，感觉一瞬间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远处传来银翼的尖叫声，银翼常说，只要她陷入险境，她就能感应到。米兰达背过身去

红女妖：要对付这个诅咒，只有一个办法

顾念：你想说什么？

红女妖：你必须除掉我妹妹

短短一句话，让顾念心都凉了，恐惧像汗水爬满她的皮肤，任何人说起魔女的时候，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发紧

顾念：没有人杀得了她，也没人杀得了你

红女妖：对一个女妖而言，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

红女妖：你的弟弟还有多少时间？

顾念：两到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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