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牢房里的真相

临时牢房是间废弃的武器库改造的，四面都是钢筋混凝土墙，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光。时晏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环。

刚才在指挥室爆发的雷电异能，比他预想中更难掩饰。虽然没暴露空间异能，但仅凭雷电，就足够让裴昭野起疑了。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时晏抬头，看到裴昭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冰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

“吃饭。”裴昭野把饭盒放在地上，推到时晏面前，动作算不上温和，却也没了之前的疏离。

饭盒里是热腾腾的米饭和一荤一素，香气透过铁栏飘过来，勾得人胃里发空。时晏却没动，只是看着他：“裴指挥不是来审问我的？”

“是。”裴昭野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在审问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时晏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三年前A市军区的屠杀案，”裴昭野的声音低沉，“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时晏的瞳孔骤缩，像是被踩中了最痛的伤口。他猛地别过头，看向小窗，声音冷得像冰：“与你无关。”

“有关。”裴昭野的语气很肯定，“我哥也死在那起案子里。他是军区的指挥官，为了掩护幸存者撤退，被灰影的人杀了。”

时晏猛地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裴昭野的哥哥？那个在资料里被描述为“铁血硬汉”的指挥官？

他想起那天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指挥官带着士兵冲过来掩护他们撤退的背影……原来，他们都在那场屠杀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牢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像在诉说着三年前的惨烈。

“我父母是为了护我。”良久，时晏才开口，声音沙哑，“灰影的人想要我的异能数据，他们不肯给，被精神异能者折磨死了。”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在微光下泛着冷光：“这是我爸留给我的，能稳定异能。他说，太扎眼的异能会招来杀身之祸，让我藏好，永远别让人知道。”

裴昭野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痛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不是怯懦，是创伤。不是废物，是伪装。

他想起自己每次斥责时晏“浪费资源”，想起那些人对他的欺负，想起他独自扛着“夜隼”的身份，在黑夜中守护基地……

“对不起。”裴昭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以前……是我没看清。”

时晏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再次道歉。

裴昭野走到铁栏前，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仓库的虫卵，我已经让人用火焰喷射器处理了，应该没问题。西北废弃能量站也加了守卫。”

时晏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平静：“你信我？”

“信。”裴昭野的回答很干脆，“不管你是谁，至少你没害过基地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时晏的指尖，那里的雷光早已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你的雷电异能……和‘夜隼’很像。”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

时晏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知道你不想说。”裴昭野没逼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牢门，“但现在不是藏着的时候。灰影的主谋‘骨蛇’还在基地里，三天后的计划虽然被打乱，他们肯定还有后手。”

他退开一步，示意时晏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时晏看着敞开的牢门，又看向裴昭野。男人的眼神很认真，没有怀疑，没有试探，只有坦诚的邀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三年来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站起身，走出了牢房。

“‘骨蛇’能在指挥室附近安插人手，说明他的职位不低，至少能接触到核心区的布防图。”时晏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苏媚和李医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关键，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精神波动加密，这种技术只有军方高层才接触过。”

裴昭野的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骨蛇’是军方出身？”

“很有可能。”时晏点头，“而且，他对‘夜隼’的能力很了解，甚至知道如何克制，说明他见过‘夜隼’出手，甚至……可能参与过三年前的屠杀。”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如果“骨蛇”真的是军方高层，那基地的处境，比他们想象中更危险。

“我知道该查谁了。”裴昭野的眼神变得锐利，“三年前从A市军区逃出来的高层，现在还在基地的，只有三个。”

他拿出通讯器，调出三个人的资料，递给时晏：“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时晏接过通讯器，指尖划过屏幕。前两个人的照片他没印象，直到看到第三张——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中将制服，笑容温和，看起来和蔼可亲。

是基地的顾问，张中将。

时晏的指尖猛地顿住，瞳孔骤缩。

是他。

三年前，就是这个老人，在父母死后找到他，说要“保护”他，却在半路试图抽取他的异能核心。要不是他拼死爆发空间异能逃掉，早就成了实验体。

他竟然也在磐石基地，还成了顾问？！

“怎么了？”裴昭野注意到他的异样。

时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是他。张中将，‘骨蛇’。”

裴昭野的瞳孔骤缩，显然也很震惊，但很快冷静下来：“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每次提到‘夜隼’，他都过分热情，像是在刻意打探。”

他收起通讯器，眼神冷冽：“现在就去抓他。”

“等等。”时晏拦住他，“他能藏这么久，肯定留了后手。我们需要证据，还要防备他狗急跳墙，伤害无辜。”

裴昭野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赏：“你想怎么做？”

时晏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属于“夜隼”的凌厉：“引蛇出洞。”

夜色再次笼罩基地，核心区的灯光依旧明亮，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但这一次，牢房的门被打开，伪装的面具被撕开一角。

两个同样背负着过去的人，终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而“骨蛇”的獠牙，也即将在他们面前，彻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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