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十六章 星图低语与远方来客

本源晶石化作的星图在玄清门上空悬浮了七日，七日后，光芒渐渐收敛，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夜空，成了真正的星辰。镇上的百姓说，那是遗族的先祖化作星辰，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而林浅和苏尘知道，那些光点并非星辰，而是地脉与星象共鸣后，散入天地的灵韵。

这日清晨，林浅正在药圃里查看新培育的灵草。这些灵草是用连通后的地脉灵力浇灌的，叶片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药效比寻常草药强了数倍。她摘下一片叶子，指尖刚触碰到叶片，就听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是地灵在与她打招呼。

如今她已能熟练地与地灵沟通，甚至能通过地脉感知到百里内的风吹草动。就像此刻，她能“看到”苏尘正在后山的脉门处，与一群新生的地灵孩童嬉闹，那些小家伙是地脉苏醒后诞生的灵体，通体翠绿，像一颗颗滚动的露珠。

“又在偷懒？”林浅笑着走向后山，远远就看到苏尘被一群绿莹莹的小家伙围着，他掌心的蓝色印记散发出柔和的光，逗得小家伙们咯咯直笑。

苏尘抬头看到她，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它们在问，为什么溪镇的孩子有糖吃，它们没有。”

“地灵还需要吃糖？”林浅被逗笑了，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镇上买的桂花糖，“试试这个？”她取出一颗糖，放在手心，一个胆子大的地灵孩童凑近，用小小的手碰了碰糖纸，糖纸瞬间化作一道绿光，融入地灵体内，小家伙顿时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看来是喜欢的。”苏尘笑着摇头，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说正事，方才地灵传递来一些奇怪的画面——西边的山脉在震动，还伴有陌生的灵力波动。”

林浅脸上的笑容淡去：“陌生的灵力？是魔气吗？”

“不像。”苏尘摇头，“比魔气更锐利，带着金属的气息，像是……某种器物在移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自缚灵锁被破坏后，地脉一直很稳定，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异动。

“去告诉长老一声。”林浅说，“我们去西边看看。”

玄清门西侧的苍莽山脉绵延数百里，据说深处有上古遗留的战场，寻常人不敢靠近。林浅和苏尘循着地灵的指引，一路向西，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金属气息就越浓，地面的震动也越发明显。

“前面有座山谷。”苏尘指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山谷，“波动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两人拨开齐腰的野草，走进山谷。浓雾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黑影，走近了才发现，竟是一座座倒塌的石像。石像雕刻的是身披铠甲的战士，手中握着断裂的长枪，面部已经风化，但仍能看出坚毅的轮廓。

“这些石像的材质很特殊。”林浅伸手触摸石像，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不是普通的石头，像是混合了玄铁和某种玉石。”

苏尘则注意到石像脚下的符文：“是上古的战阵符文，这些石像当年应该是守护这里的。”他蹲下身，用灵力激活符文，符文亮起红光，映出石像背后的景象——山谷中央，停放着一艘巨大的黑色战船，船身布满了尖锐的金属突起，船头雕刻着一头展翅的黑鹰，正散发着与之前感受到的相同的灵力波动。

“是战船？”林浅震惊地看着那艘长达数十丈的战船，“谁会把战船藏在这种地方？”

战船的甲板上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踢到了金属器物。两人对视一眼，悄悄靠近战船，攀着船身的铁索爬了上去。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散落的兵器和破损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与船头相同的黑鹰图案，只是颜色已经褪成了灰黑色。苏尘拿起一面旗帜，指尖刚触碰到布料，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在船舱里。”他对林浅示意，两人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船舱。

船舱内堆满了木箱，散发着陈旧的木香。喘息声来自船舱深处的一间密室，密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林浅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正靠在墙角，胸口插着一支断裂的箭羽，蓝色的血液顺着箭羽滴落，在地面形成诡异的花纹。

男子听到动静，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此刻正警惕地盯着林浅和苏尘，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短刀。

“你们是谁？”男子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这里是……苍莽山脉？”

林浅注意到他铠甲上的黑鹰徽章，与旗帜上的图案一致：“你是谁？这艘战船是你的吗？”

男子没有回答，反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带着蓝色的光点。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抵抗，放下短刀，苦笑道：“没想到……竟然真的到了玄清域。”

“玄清域？”苏尘皱眉，“你来自其他域界？”

上古时期，大陆被分为五个域界，玄清域是其中之一，其他域界因战乱和空间裂隙的影响，早已与玄清域失去了联系。古籍中记载，只有掌握了空间术法的大能，才能穿越域界壁垒。

男子点头，挣扎着坐直身体：“在下是黑羽域的斥候队长，凌越。我们的域界……正在被‘蚀骨族’入侵，族中长老说，只有找到玄清域的‘双圣’，才能得到对抗蚀骨族的力量。”

“蚀骨族？”林浅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是来自域外的魔物。”凌越的眼中闪过恐惧，“它们没有实体，以吞噬生灵的灵力为生，所过之处，万物枯萎，连地脉都会被它们侵蚀。我们的战船就是在穿越域界壁垒时被它们袭击，才坠落在这里的。”

他看向两人，冰蓝色的眼中带着希冀：“你们……就是预言中的双圣，对吗？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有纯净的本源之力，与古籍中记载的一样。”

林浅和苏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以为解决了深渊裂隙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有来自其他域界的危机。

“蚀骨族有什么弱点？”苏尘问道。

“它们害怕蕴含生命之力的本源能量。”凌越说，“古籍记载，玄清域的本源晶石能净化一切邪祟，只要能得到晶石的力量，或许就能击退蚀骨族。”

林浅想起本源晶石已经与地脉融合，不由得皱眉：“晶石的力量已经融入这片土地，无法单独取出。”

凌越的眼神黯淡下去：“那……那我们黑羽域就真的没救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苏尘突然开口，“地脉的灵力与晶石同源，只要能引导地脉之力形成屏障，或许能阻挡蚀骨族。但这需要玄清域和黑羽域的地脉相连，否则力量无法传递。”

“地脉相连？”凌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这……这可能吗？域界之间的壁垒可是坚不可摧的。”

“以前或许不可能，但现在有本源晶石的力量。”林浅看向山谷外，“本源晶石融合了守封派和献祭派的力量，本质上是空间与生命的结合，或许能暂时打开域界通道，让地脉相连。”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这需要你的配合。我们需要知道黑羽域的地脉分布，还要了解蚀骨族的具体情况，才能制定计划。”

凌越连忙点头：“我船上有黑羽域的地图和关于蚀骨族的卷宗！只要能救我们的域界，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地灵的警示声。林浅和苏尘冲出船舱，看到山谷上空的浓雾正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黑色的云层，云层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散发着与凌越描述的相同的气息。

“是蚀骨族！”凌越脸色骤变，“它们竟然追过来了！”

灰黑色的云层迅速压下，无数黑影从云中落下，像雨点般砸向地面。那些黑影落地后化作半透明的雾气，朝着最近的生灵扑去——山谷外的野兔、飞鸟，接触到雾气后瞬间干瘪，化作一缕青烟。

“它们在吞噬生命！”林浅祭出朱雀绫，红光暴涨，将靠近战船的雾气驱散，“苏尘，启动战船上的防御阵！”

苏尘早已冲到战船的控制台前，看着上面复杂的符文，快速回忆着古籍中记载的上古阵法。他将掌心的蓝色印记按在控制台中央的凹槽里，大喊道：“凌越！黑羽域的战船防御阵是不是以‘鹰啸’为引？”

“是！没错！”凌越忍痛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扔给苏尘，“注入灵力，念动‘守’字诀！”

苏尘接住令牌，将灵力与令牌融合，同时念出“守”字诀。战船上的符文瞬间亮起，一道黑色的光罩将整个战船笼罩在内，雾气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无法进入。

但雾气的数量实在太多，光罩在不断震动，显然支撑不了太久。林浅看着那些不断吞噬生命的雾气，心中一紧——如果让它们扩散到溪镇，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引动地脉之力！”她对苏尘喊道，“我去山谷外的地脉节点，你在这里守住战船！”

“我跟你一起去！”苏尘刚要起身，就被凌越拉住。

“你不能走！”凌越急道，“这防御阵需要双圣的本源之力才能完全启动，你走了，光罩撑不了多久！”

林浅咬了咬牙，对苏尘说：“相信我！”

她冲出光罩，朱雀绫在身后展开，红光如同一道利剑，劈开雾气，朝着山谷外冲去。地灵们感受到她的意图，纷纷化作绿光，在她前方开路。她能感觉到苏尘的灵力透过地脉传来，与她的朱雀之力相互呼应，让她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山谷外的地脉节点是一棵千年古松，林浅冲到树下，将手按在树干上，同时调动全身灵力：“以朱雀之名，引地脉之力，护我生灵！”

古松剧烈震动起来，树根处的泥土翻涌，金色的地脉灵力顺着树干蔓延，在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整个苍莽山脉笼罩在内。雾气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惨叫，被金色的灵力净化成无害的水汽。

当最后一丝雾气消散时，林浅脱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屏障外渐渐放晴的天空，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山谷时，苏尘和凌越正在修复战船。看到林浅回来，苏尘立刻跑过来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林浅摇摇头，看向那艘战船，“凌越，你的船员……”

凌越的眼神黯淡下去：“都在穿越壁垒时牺牲了，只剩我一个。”他顿了顿，看向林浅和苏尘，“多谢你们出手相救。如果……如果你们愿意帮黑羽域，我愿意奉上我们域界的至宝‘星轨图’，那图能定位所有域界的位置，或许对你们也有用。”

苏尘看向林浅，眼中带着询问。林浅想起灵汐祭司的话——遗族的本意是与万物共生，如今其他域界有难，他们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好。”她点头，“我们帮你。”

凌越的眼中爆发出感激的光芒，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多谢双圣！”

夕阳西下，金色的地脉屏障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光晕。战船的修复工作还在继续，凌越说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让战船恢复飞行能力。林浅和苏尘决定先返回玄清门，将此事告知玄风长老，再做打算。

离开山谷前，林浅回头看了一眼那艘黑色的战船，船头的黑鹰在夕阳下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她知道，这艘战船不仅带来了危机的消息，也带来了新的可能——或许，他们能通过星轨图，找到其他域界的遗族后裔，真正实现灵汐祭司所说的“万物共生”。

苏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蓝色印记与她的朱雀胎记同时亮起，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

“准备好了吗？”他问。

林浅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星辰大海，笑着点头：“随时。”

远方的地平线上，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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