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里的第一次牵手

周三的操场还浸在夏末的余温里，陈嚣刚把物理错题本塞进书包，就看见林砚抱着望远镜跑过来，校服后背洇着圈淡淡的汗渍。“器材室老师说今晚能见度绝佳！”他把望远镜往台阶上一放，从书包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保鲜盒，“我妈烤了星星形状的饼干，你看这个最大的，像不像上周我们看的木星？”

陈嚣刚拿起一块饼干，就被林砚按住手腕：“先别吃！我列了新的积分榜。”他献宝似的翻开小本子，纸页上用荧光笔写着“观星任务：找到木星四颗卫星+200，英语单词默写全对+300”，最下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标着个大大的“？”。“这个问号是什么？”陈嚣挑眉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林砚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飞快移开目光。

“是、是隐藏任务！”林砚耳尖泛红，赶紧转移话题，“快调望远镜，我查了星图，木星现在在天顶位置最好看。”他伸手去转望远镜的焦距旋钮，指尖却在慌乱中打滑，镜筒猛地晃了一下。

陈嚣眼疾手快地伸手扶稳，掌心正好覆在林砚手背上。夏末的晚风带着草木清香吹过，两人的指尖都有些发烫，陈嚣能感觉到林砚指尖的轻微颤抖，像星图上跳跃的星轨。“别动，调焦距要稳。”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掌心贴着对方的手背慢慢转动旋钮，直到望远镜里清晰浮现出木星的圆面和四颗小小的卫星。

“看见了！”林砚低呼着凑近目镜，肩膀轻轻蹭到陈嚣的胳膊。陈嚣没有松手，只是慢慢收回手指，指尖却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他看着林砚专注的侧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金。

“该讲题了。”陈嚣清了清嗓子，从书包里掏出物理笔记本。林砚立刻凑过来，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膝盖在台阶上轻轻相触。“这个动量守恒题……”林砚的指尖点在错题本上，突然“哎呀”一声，铅笔滚到台阶下。

两人同时伸手去捡，指尖在触到铅笔的瞬间撞在一起。这次陈嚣没有躲，反而轻轻握住了林砚的手。林砚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掌心的汗濡湿了陈嚣的指缝，像夏末的露水落在滚烫的石阶上。“你、你犯规。”林砚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悄悄用指尖勾了勾陈嚣的掌心。

“哪条规则说不能牵手？”陈嚣低头时，能看见林砚泛红的耳垂，“上周积分榜没写。”他慢慢松开手，却在林砚要收回时，又轻轻牵住，“这次算‘互助加分’，加多少？”

林砚的手指在他掌心蹭了蹭，突然从书包里掏出笔，在积分榜的问号旁边写下“第一次牵手+∞”。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他抬头时，路灯正好亮起，光落在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陈嚣，这分算不算？”

陈嚣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像在描摹星图上的轨迹。“算。”他看着望远镜里静静转动的木星，感觉掌心的温度比夏夜的风更暖，“而且是永久有效，不扣分的那种。”

远处篮球架传来少年们的笑闹声，林砚突然反手握紧陈嚣的手，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交叠着映在操场的草地上。陈嚣低头时，看见林砚的积分榜上，那个牵手小人的线条被笔尖描了又描，像要把这个夏夜的约定，永远刻在纸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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