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生效的约定

晚霞把江面染成橘子色时，林砚已经攥着小本子在长椅上等了快十分钟。书包上的星星胸针被夕阳照得发亮，他数着江面上掠过的水鸟，每数三只就抬头望一眼路口，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跑过来，冲锋衣的拉链没拉好，风里都带着喘。

“没迟到吧？”陈嚣在他身边坐下，指尖还带着跑过来的热意，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刚去买你上次说的那家糯米糍，排队排了会儿。”

林砚把本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鼻尖翘得老高：“任务完成了，奖励该兑现了——星轨图背面的话呢？”

陈嚣笑着把糯米糍递过去，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星星图案。“先吃这个，解锁奖励要配甜的。”他看着林砚咬开糯米糍的瞬间，眼睛弯成月牙，才伸手翻过观星手册的最后一页。

折痕翻开的地方，原来藏着一行早就写好的小字，笔尖力度很轻，像是怕戳破纸页：“所有星轨都会交汇，就像我总会找到你。”

林砚的指尖顿在纸面，突然想起昨晚摩天轮最高点的风，今早糖葫芦的甜，还有陈嚣说“不限时”时眼里的光。他抬头时，陈嚣正在翻他的小本子，指尖划过那串歪歪扭扭的糖葫芦、两个牵手的小人，最后停在“有效期：从日出到所有日出”的对勾上。

“其实还有个隐藏任务没写。”陈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新的荧光笔，是林砚最喜欢的银蓝色，在“长期任务”那页画了道长长的光轨，“任务名称：和林砚一起，把所有空白页都填满。”

他把笔塞到林砚手里，指腹擦过少年发烫的指尖：“任务奖励：以后每个日出的晨光，每次日落的晚霞，还有所有能看见星星的夜晚，都归你。”

江风卷着晚霞的暖意扑过来，林砚的铅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落下一个小小的星星符号。远处的早班船已经返航，晚归的渔船亮起了灯，像把天上的星子撒进了江面。

“那这个任务……”林砚咬着糯米糍，声音含混不清，“是不是永远不会结束？”

陈嚣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梢还带着白天晒过的阳光味。“对。”他看着林砚眼里的光，比江面的波光更亮，“就像晨光兑换券，有效期是‘所有日出’，这个任务的有效期是‘所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小本子被风掀得哗啦响，最后停在画着两个小人的那页。陈嚣把自己的星星胸针摘下来，和林砚书包上的那枚并排放在本子上，金属边缘相碰时发出轻响，像星星在说话。

“现在可以解锁最终奖励了。”陈嚣的声音很轻，混着晚风落在林砚耳边，“其实星轨图背面的话，还有下半句——”

他拿起铅笔，在那行小字下面补完最后几个字：“而我藏在所有星轨里的愿望，是永远和你一起数完它们。”

林砚的笔尖终于不再发抖，在“今日总结”栏画了个大大的太阳，旁边跟着一颗星星，像把整个清晨的光和夜晚的星，都锁进了那个对勾里。远处的路灯亮起来时，陈嚣牵起他的手往回走，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着掠过铺满落叶的人行道。

书包上的星星胸针在路灯下闪了闪，林砚突然想起什么，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是张画着摩天轮的兑换券，角落写着“不限时”，盖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印章。

“这个是我的回礼。”他抬头时，眼里盛着晚霞的余光，“兑换券内容：以后所有的星星和日出，都分你一半。”

陈嚣接过兑换券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笑了起来。晚风把笑声吹向江面，和渔船的归航笛一起，揉进了渐浓的暮色里。小本子被林砚抱在怀里，纸页间夹着的晨光与晚霞，像把整个少年时代的温柔，都收进了永远生效的约定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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