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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反复冲刷着简然的脚踝,带走些许皮肤的温度,却带不走耳根深处那顽固的、如同烙印般灼烧的热度。她攥着那瓶被捏得变形的矿泉水,瓶身的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步又快又急,像要逃离一场无声的追捕。脚下的沙子从松软渐渐变得湿冷黏腻,篝火的喧嚣和人声被远远抛在身后,只剩下海浪单调的哗哗声和风吹过棕榈叶的沙沙响。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只有远处稀疏的酒店灯火和头顶清冷的月光,勉强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简然愤愤地停下脚步,几乎踩在冰冷的海水边缘。海风带着更深的凉意吹透薄薄的队服,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矿泉水瓶被她泄愤似的用力砸向涌来的潮水。
“咚”的一声闷响,瓶子没入黑暗的海浪,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多少,瞬间被卷走。
“又在泄气,这次是瓶子?” 那慵懒带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距离近得仿佛贴着她滚烫的耳廓在低语。
简然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他甚至没有脚步声,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她霍然转身,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野兽。黑暗中,宋迟的身影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湿沙上。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在暗夜里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像锁定猎物的兽瞳,沉沉地锁着她。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海风、篝火烟气和独属于他的侵略性气息,霸道地穿透黑暗,将她笼罩。
“宋迟。” 她声音嘶哑,带着磨砺的砂砾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火星,“离我远点,现在,立刻,马上。”
“我要是偏不呢?”他声音低沉带笑,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甚至慢悠悠地向前迈了一步。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得她能闻到他呼吸间清甜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与冰冷海风截然不同的温热。
“把我推进海里?”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目光却精准地带着灼热温度地落在她黑暗中依旧倔强挺立,红得发烫的耳朵尖上,“简然队员,谋杀队长,罪名可不轻。”
那目光如有实质,即使隔着浓重的黑暗,也让她被注视的耳朵瞬间像被点燃。血液疯狂奔涌,热度不受控制地攀升,那片薄薄的皮肤烫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捂住那只暴露一切的耳朵,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住,更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那枚星星吊坠的棱角中。
“滚!”简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身体因为极致的羞愤和无力感而微微发抖。脸颊绷得如同冷硬的岩石,只有那只红得滴血的耳朵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
宋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海边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危险。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这下,两人之间只剩下呼吸可闻的距离。黑暗中,他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鼻尖和脸颊。
“耳朵这么红,”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惑人的沙哑,像最细密的砂纸磨过她的神经末梢。他甚至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吐息有意无意地拂过她那只滚烫得惊人的耳廓边缘,“…还在生气?”
简然猛地抬手,不是捂耳朵,而是狠狠地推向他结实的胸膛!
“宋迟你故意的!你…!”
手腕在半途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精准地扣住。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掌心紧紧包裹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强势。那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浑身一僵,所有的挣扎和怒吼都卡在了喉咙里。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他指腹粗糙的纹理,以及他手指收拢时那种带着掌控意味的力度。海风呜咽着吹过,海浪在脚边哗哗作响,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他,以及手腕上那滚烫的桎梏。
“嘘…”他另一只手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抵在她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柔软的唇,带来一阵强烈的电流。她猛地睁大眼睛,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冰凉的触碰上。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幽深的火焰,牢牢锁住她的视线。
“别喊,”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气息拂过她的鼻尖,“你想把他们都引来吗?”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篝火的方向,随即又落回她脸上,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种更深沉令人心悸的东西。
她僵在原地,被他扣着手腕,被他指尖抵着嘴唇,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手腕上传来的滚烫和他指尖的冰凉形成诡异的对比,让她浑身止不住地轻颤。那只被他目光锁定的耳朵,在黑暗中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热度顺着脖颈一路蔓延。
他微微倾身,距离近得她能数清他垂下的眼睫。抵在她唇上的指尖没有移开,反而带着一种磨人的力道,极其缓慢地、沿着她的唇线,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细微的摩擦,带着冰凉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触感,像一道细小的电流猛地窜进大脑。她身体剧烈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呜咽,被他的指尖死死压住。
“真敏感…”他喉间滚出一声低沉沙哑的轻笑,像羽毛搔刮着心尖。他的目光沉沉地锁着她黑暗中红透的耳廓,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带着一种恶劣的满足和深不见底的欲望。“这里…”他的气息拂过她滚烫的耳尖,“…比嘴巴诚实多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强撑的防线。无力感,还有一丝隐秘的,被他精准撩拨起的战栗,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她眼眶一热,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她用力地,狠狠地别开脸,躲开他抵在唇上的手指,也躲开他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目光。
手腕依旧被他牢牢扣着,滚烫的桎梏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宋迟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他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了抵在她唇上的手指。但扣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往他身前带了一小步。
她被动地靠近,身体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黑暗中,他温热的体温和身上那股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彻底包围。他低下头,灼热的唇几乎贴上她那只红得滴血的耳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低语:
“我的星星,掉进我怀里了。”
“我的耳朵,也被你盯熟了。”
“简然,你打算…怎么赔?”
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灭顶的酥麻,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狠狠烙在她的神经上。手腕被他扣着,身体被他圈在咫尺之间,耳朵被他灼热的气息和话语反复凌迟…
她猛地抬起头,黑暗中,对上了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盛满了浓烈占有欲和志在必得的眼睛。以及那和她一样,红透了的耳朵。
就在这无声的剑拔弩张,被浓稠暧昧和填满的黑暗里——
“咳。”
一声低沉、短促、带着明显提醒意味的轻咳,如同惊雷般,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简然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宋迟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眼底浓烈的占有欲瞬间被一丝锐利取代。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棕榈树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正平静地、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们紧扣的手腕,和她那只在黑暗中依旧红得惊心动魄的耳朵。
牧延川。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时间仿佛凝固了。海浪声、风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手腕上宋迟的体温和牧延川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像冰与火的两极,将她钉在原地。
牧延川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目光,比黑暗更深沉,比海风更冷冽。
宋迟扣着她手腕的手指,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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