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觉醒者的选择

蓝光在祭坛上空流转，像是被撕裂的星河。林霜的手掌还贴在核心表面，皮肤下的符文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蠕动。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剧烈，仿佛刚从深海中挣脱出来。

“它醒了。”她再次重复这句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苏小白站在她对面，眼镜滑落在鼻梁下，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的右手还保持着触碰核心的姿势，蓝光顺着手臂蔓延至肩头，像是某种古老的锁链缠绕着他的身体。

“不是它醒了，”他低声说，“是你醒了。”

林霜猛地抬头，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怒：“你说什么？”

苏小白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左手，轻轻一挥。祭坛周围的符文阵列忽然发出嗡鸣，蓝光开始逆向流动，朝着核心汇聚。整个空间随之震动，金属墙壁上的冰霜层层剥落，化作细雪飘散。

“你以为管理局在做什么？”他缓缓开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到那些画面？”

林霜的手指微微颤抖，冰刃在掌心凝结：“你们用异能者做实验，把他们变成封印的养料……你让我看到这些，是想让我也变成你们的一部分？”

“你早就成了。”苏小白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现在才意识到而已。”

话音未落，封印通道深处又传来一声低吼，比刚才更加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林霜的心脏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下的冰纹迅速扩散。

“你不是来教我，”她咬牙，眼神凌厉，“你是来替你完成牺牲的。”

苏小白看着她，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你能拒绝，但代价是这个世界。”

“所以你就骗我？”林霜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痛苦，“让我以为管理局是正义的，让我以为烬背叛了我们……可真相呢？真相就是你们都在演戏，而我是那个被选中的替死鬼？”

“我没骗你。”苏小白向前走了一步，蓝光在他脚下流转，“我只是没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林霜盯着他，目光像刀锋一样锐利：“那你现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苏小白沉默片刻，缓缓伸出手，指尖轻点她胸口的金属片。那枚原本冰冷的金属此刻滚烫如烙铁，让林霜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是觉醒者的血脉。”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千百年来，每一代都会有一个拥有纯净异能的人类诞生，他们体内流淌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能量。当封印动摇时，他们会成为新的容器，承载那股力量……直到下一个觉醒者出现。”

林霜的脸色瞬间苍白：“你是说，我不是人类？我是……工具？”

“你当然是人类。”苏小白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但你也比人类更强。你以为管理局在利用你，其实他们也在害怕你。因为你体内的力量，连我都无法完全控制。”

林霜的手松开了冰刃，任由它在掌心消散。她低头看着胸口的金属片，眼神复杂而痛苦：“所以你才一直接近我？训练我？是在等这一天？”

“我确实在等。”苏小白承认，“但我不是在利用你。我在等你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林霜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准备好去死吗？”

“准备好活下去。”苏小白的回答毫不犹豫，“因为只有你，才能真正终结这一切。”

林霜愣住了。她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冷酷的命令，或者一个虚假的承诺。但她错了。苏小白的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算计，只有深深的期待。

“我不信你。”她低声说，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动摇。

“你可以不信。”苏小白缓缓收回手，“但你必须做出选择。”

话音刚落，核心忽然剧烈震颤，蓝光猛然暴涨，将整个祭坛照得通明。空气中响起奇异的嗡鸣，像是无数古老灵魂在吟唱。林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异能在沸腾，皮肤下的符文开始隐隐作痛。

“它在回应你。”苏小白的声音从光芒中传来，“它选择了你。”

“我不要这个选择！”林霜怒吼，掌心再次凝结出冰刃，直指苏小白，“我要的是真相！我要的是自由！”

苏小白没有躲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冰刃逼近他的喉咙。

“那就杀了我。”他说，“然后自己去寻找答案。”

林霜的手停在半空，冰刃尖端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她能看到他眼中的平静，那种毫无畏惧的平静让她几乎崩溃。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她的声音颤抖，“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不想成为谁的工具……我只想做我自己！”

“那就做你自己。”苏小白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柔软，“但你要明白，有时候，做自己意味着承担更多。”

林霜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猛地收回冰刃，转身背对苏小白，肩膀剧烈颤抖。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她哽咽道，“管理局在骗我，烬离开了我，现在你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容器……我还能相信谁？”

苏小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疲惫却坚定的眼睛。他缓步走到林霜身后，伸手搭在她颤抖的肩上。

“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但你不能不相信自己。”

林霜的身体僵了一下，泪水仍在眼角打转，但不再滴落。她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异能的涌动，感受着胸口金属片的温度。

“如果我接受传承……”她低声问，“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会变得更强大。”苏小白回答，“也会更孤独。”

林霜苦笑：“我已经很孤独了。”

“但你会找到新的方向。”苏小白的手轻轻收紧，“因为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战，而是为了你自己。”

林霜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封印通道深处的低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迫近。

她终于睁开眼睛，转身面对苏小白。

“我想知道全部的真相。”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不仅仅是管理局的秘密，还有你……还有这一切的起源。”

苏小白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那就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核心，手掌再次贴在表面。蓝光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他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要融入光芒之中。

林霜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她的手掌再次触碰到核心，刹那间，蓝光暴涨，整个祭坛亮如白昼。

空气中响起奇异的嗡鸣，像是无数古老灵魂在吟唱。林霜的意识仿佛被撕裂又重组，某种沉睡的力量在她体内苏醒。

当光芒散去，她睁开眼，瞳孔中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辉。

“你感觉到了吗？”苏小白低声问。

林霜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它来了。”

远处，封印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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