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乾清判，魇井书

乾清宫的鎏金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沉重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于溪棠跟在徐月凝身后踏入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那些金丝楠木柱上的蟠龙纹样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臣妾参见陛下。"徐月凝盈盈下拜，声音甜得发腻。

于溪棠余光瞥见陆汀兰被侍卫按着跪在地上，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周行之行礼。老皇帝今日穿着明黄色常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爱妃何事如此兴师动众？"周行之的声音沙哑如磨砂。

徐月凝直起身，染着蔻丹的手指指向陆汀兰："陛下，臣妾发现陆才人行巫蛊之术，意图祸乱宫闱！"她从袖中抽出那块绣帕，"这便是证据！"

当绣帕展开的瞬间，于溪棠看见周行之的脸色骤变。老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这...这是..."

帕子上的枯井图案旁，那个湿漉漉的女子身影虽只有寥寥几针，却将先皇后的神韵绣得惟妙惟肖。周行之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洒在龙袍上他都浑然不觉。

"妖孽！妖孽！"老皇帝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把她关进地宫！明日午时...火刑！"

殿内众臣一片哗然。于溪棠的指甲再次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袖口的内衬。她看见陆汀兰猛地抬头，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

"陛下饶命！"陆汀兰挣脱侍卫，向前爬了几步，"臣妾冤枉啊！那帕子不是..."

"住口！"周行之一脚踹在陆汀兰肩上，将她踢翻在地，"先皇后显灵，岂容你狡辩！"

于溪棠看着陆汀兰疼得蜷缩成一团，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生生撕裂。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萧景宴不知何时已站在殿角，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陛下。"于溪棠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霜，"臣妾以为火刑不妥。"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周行之眯起浑浊的眼睛："哦？于爱妃有何高见？"

"既然帕上绣的是井..."于溪棠缓步走到陆汀兰身边，绣鞋尖轻轻碰了碰她发抖的手指，"而陆才人又自称被水鬼缠身，不如...投井。以水克水，方能彻底化解怨气。"

她说这话时，目光始终盯着萧景宴。对方几不可察地颔首，示意这正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不...不要..."陆汀兰突然抓住于溪棠的裙摆，眼泪浸透了昂贵的丝绸，"姐姐...我怕水...我最怕..."

那声音里的绝望让于溪棠几乎站立不稳。她想起之前陆汀兰说过，她宁可被火烧死也不要溺亡。

"陛下明鉴。"于溪棠强忍哽咽，声音却稳如磐石，"投井才是上策。"

周行之捋着花白的胡须沉思片刻，突然狞笑道："好！就依于爱妃所言。来人，把这不祥之物关进地牢，明日午时投井！"

侍卫粗暴地拖起陆汀兰，她挣扎着回头，泪眼朦胧中最后看了于溪棠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困惑与哀伤，仿佛在问："为什么..."

当陆汀兰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于溪棠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于爱妃今日倒是大义灭亲。"周行之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的味道，"今晚...朕要好好赏你..."

于溪棠强忍恶心，盈盈下拜："臣妾谢陛下恩典。"

离开乾清宫时，于溪棠在长廊拐角处被萧景宴拦住。他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声音压得极低："子时三刻，冷宫枯井。"

"王爷确定能救她？"于溪棠声音发颤，"那丫头...最怕水了..."

萧景宴突然逼近一步，将于溪棠困在廊柱与自己之间。他身上传来冷冽的沉香气，头几乎贴上她的额头："你是在质疑本王？"他的呼吸喷在于溪棠耳畔，激起一阵战栗，"记住，若不是看在你与她交好的份上，本王根本不会冒险。"

于溪棠抬眼直视他的眼睛："王爷为何如此在意一个才人？"

萧景宴低笑一声，手指轻抚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或许...本王更在意的是她那位会为了救人而违抗圣意的姐姐？"这暧昧的话语让于溪棠耳根发热，却见他已退后一步，"子时三刻，过时不候。"

于溪棠反应过来迅速违开他，“离我远一点，被人看到了 不好，影响了王爷的名誉不关我事，但是不能影响本宫的！ ”

“呵，若是于常在的清誉没了，那本王也只好下聘礼了。”他勾唇一笑。

“不需要，我们只是交易关系，王爷快走吧！”她摧促着。

于溪棠迅速避开他的靠近，冷声道："离我远一点。若是被人看见了，有损王爷的清誉可不关我的事，但绝不能影响到本宫的名声！"

"呵，若于常在的清誉受损，本王自会负起责任，下聘礼便是。"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必了！我们不过是一场交易，王爷请回吧。"她神色焦急地催促着。

他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良久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本王先告退了。但你记住，本王永远不会放弃。"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溪棠望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于溪棠注意到一个可怕的细节——萧景宴的影子在月光下竟然分成了两道——一道挺拔如松，另一道却扭曲如蛇，在地上蜿蜒爬行。(注:此处暗示萧景宴的双重人格，双魂噬心病)

本宫只想当皇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