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鎏金烛台映得满殿通明,姜钰沁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紧。自凤栖殿拒婚那日起,周霁野已整整七日没理她,系统面板上的黑化度像浸了水的棉花,涨得她心慌——【当前黑化度55%,攻略进度60%,请宿主立刻止损!】
“姜二小姐这几日倒是清静。”身侧的贵女笑着打趣,“前儿见周公子在御花园练箭,箭箭都射中靶心的‘沁’字呢。”
姜钰沁刚要接话,就听司仪官唱喏:“丞相公子周霁野,献艺贺寿——”
周霁野一袭银白锦袍,手持琵琶缓步走上殿中,玄色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身。他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姜钰沁身上,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臣听闻姜二小姐精通音律,尤擅琵琶,不如与臣合奏一曲,为陛下助兴?”
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姜钰沁捏紧了袖角——原主哪会什么琵琶,当年为了讨好晏初阳,只学过几句跑调的曲子。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周公子说笑了。”她强装镇定起身,指尖却在发抖,“小女愚钝,只会些粗浅的调子,恐污了陛下圣听。”
“姜小姐谦虚了。”周霁野将琵琶往前一递,弦音泠泠似冰,“臣记得令嫒十岁生辰时,曾在府中弹过《春江花月夜》,那时便惊为天人。”
他步步紧逼,眼底的探究几乎要将她戳穿。姜钰沁忽然想起现代学过的吉他指法,琵琶虽不同,和弦的道理却相通。她深吸一口气,接过琵琶抱在怀中,素手轻拨:“既如此,小女献丑了。”
指尖落处,并非周霁野预料中的错漏百出,反而是段明快的《十面埋伏》。琴音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似暗流涌动,竟将战场的肃杀之气演绎得淋漓尽致。周霁野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琉璃盏在掌心沁出凉意——她真的不一样了,这个姜钰沁,到底是谁?
一曲终了,殿内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喝彩。皇帝抚掌大笑:“好!姜太傅教女有方!”
姜钰沁刚要谢恩,系统突然炸响:【紧急任务!检测到男三太子谢予煜对宿主敌意值90%,需在宫宴结束前将敌意值降至80%,否则触发“姜家灭门预警”!】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太子谢予煜冰冷的目光。那双眼眸狭长锐利,藏在温和的笑意下,像盯着猎物的鹰。原著里,正是这位太子,借姜秋漓之手搜集了姜家“通敌”的伪证,才让太傅府满门抄斩。
“姜二小姐好技艺。”谢予煜端着酒盏走过来,玉冠束发,看似温文尔雅,“只是方才那曲杀伐过重,倒不像闺阁女子所为。”
这话里的敲打藏得极深。姜钰沁心念电转,忽然福身笑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前几日看了本话本,讲的是平阳公主镇守边关的故事,一时有感,才弹出这等粗鄙调子。倒是殿下,前日在御花园射的那支‘穿云箭’,箭尾雕花与先皇后遗物极像,想来是极念亲恩的吧?”
她记得原主记忆里,太子生母早逝,最忌讳旁人提“先皇后”,却又最吃“孝顺”这套。
谢予煜的笑容果然僵了瞬,随即又缓和下来:“姜小姐倒是细心。”敌意值在系统面板上跳了跳——88%。
姜钰沁刚松口气,就见周霁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中还捏着那把琵琶:“太子殿下若是喜欢听曲,臣这就再为陛下弹一曲《凤求凰》。”他说“凤求凰”三个字时,目光直直钉在姜钰沁脸上,像在问:你敢应吗?
谢予煜挑眉:“周公子这曲,是弹给陛下听,还是弹给姜小姐听?”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姜钰沁看着周霁野眼底翻涌的猜忌,忽然福至心灵,伸手从发髻上拔下支金步摇,往琵琶弦上一挑,叮当作响:“周公子的《凤求凰》太雅,不如小女用这步摇,为太子殿下敲段《雨打芭蕉》?”
她走到谢予煜身侧,步摇轻点案几,节奏轻快灵动,竟真有几分雨落芭蕉的意境。谢予煜的目光从最初的警惕,渐渐变得饶有兴致。系统提示:【敌意值85%!请宿主再接再厉!】
周霁野看着她与太子相谈甚欢的模样,指节捏得发白。他原本想借琵琶拆穿她的伪装,却没想到她竟真会弹;想看看她是否真对自己无意,她却转身就对太子笑语盈盈。这只突然变了性子的猫,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宫宴散时,谢予煜特意走到姜钰沁面前:“明日孤在东宫设茶会,姜小姐若得空,不妨来坐坐。”敌意值已降至80%,任务完成。
姜钰沁刚要应下,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周霁野的掌心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姜二小姐,丞相府的马车在等你。”
他拖着她往外走,长廊的风卷着雪沫子,扑在两人脸上。姜钰沁挣了挣:“周霁野你放手!”
“放手让你去找太子?”他猛地停下脚步,黑眸里淬着寒意,“姜钰沁,你接近我,接近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与你何干?”姜钰沁被他问得心头火起,“你不也在试探我吗?琵琶、凤求凰,你哪样不是在逼我?”
两人站在漫天飞雪中,像两只互相竖起尖刺的刺猬。谁也不肯先退一步,谁也不肯先说一句真心话。
系统在脑海里叹气:【当前攻略进度58%,黑化度60%。宿主,你们这是在互相伤害啊……】
姜钰沁望着周霁野紧抿的薄唇,忽然想起他生辰那日,在祠堂替他挡鞭子的模样。心尖像被雪粒砸了下,又酸又麻。
而周霁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些。他想起上元节火场,她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的决绝。这丫头,到底是真是假?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周霁野终是松了手,转身往宫门外走:“上车。”
姜钰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问:“周霁野,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他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等你什么时候,不再对着空气说话,或许我会信。”
姜钰沁猛地僵在原地——他看见了?他知道系统的存在?
雪落在她的发间,瞬间融化成水,凉得像冰。或许在这场互相试探里,他或许看穿了她的破绽。而她,却连他是不是沈峄晏,都还没弄明白。
宫墙深处,谢予煜站在角楼上,望着远去的马车,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身后的侍从低声问:“殿下,要查姜二小姐的底细吗?”
“不必。”谢予煜嘴角勾起抹深意,“让周霁野先去探探,这只突然换了性子的狐狸,到底藏着什么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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