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番外《风和日煦》19

《风和日煦》

第十九章

轮胎碾过老宅门前的青石板路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路云霆几乎是将方向盘拧到最死，黑色宾利猛地窜出去，后视镜里那栋盘踞了二十多年的灰瓦建筑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像块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暂时挪开了些。

车在环城路的辅道停下，他推开车门，夜风灌进衬衫领口，带着初秋的凉意。

在车里翻了半天，才摸出一盒烟——路云霆没有烟瘾，只是因为生意场上的必须所以总是得勉强。

打火机“咔哒”响了三下才打着，火苗在风里抖了抖。

他笨拙地夹着烟，吸了第一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喉管像被砂纸磨过，辣得发疼。

烟雾漫上来，尼古丁的气味模糊了双眼的同时好像也能把一直精明的大脑麻醉。

“路云霆！你当路氏是你一个人的？袁家的注资能救几百号人的饭碗，你非要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毁了路氏？”

烟蒂烫到指尖时，他才猛地回神，将烟摁灭在路边的花坛里。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朋友的名字。

“在哪儿呢？哥几个在老地方，过来喝两杯？”电话那头闹哄哄的，隐约能听见骰子碰撞的声音。

路云霆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对着听筒“嗯”了一声。

包厢里灯光昏暗，震耳的音乐撞得人太阳穴发疼。

见他进来，有朋友打趣，“哎哟喂，这路总都来了，稀客啊，不是自打结婚就不和哥几个混了吗——”KTV的灯光晦暗，走进看到他的样子，几个人手里的骰子都差点掉桌上

“哟，这是怎么了？刚从刑场下来？”

他没接话，径直走到吧台前，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瓶，对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深色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渍。

“哎哎哎，慢点喝！”朋友赶紧上去抢瓶子，“这玩意儿烈，你这么灌要出事的！”

路云霆抬手挥开他的手，眼神发直，又倒了满满一杯，仰头闷下去。

喉结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桌上的空杯一个个摞起来，他却像是没知觉，只是机械地倒酒、仰头，眼眶在酒精的催逼下红得厉害，却一滴泪都没掉。

旁边的朋友都看傻了，偷偷地互相拽袖子，“霆哥这是……跟盛凝吵架了？”

“不可能，云霆对盛凝怎么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舍得和盛凝吵，而且盛凝人也不错……”

和路云霆玩得最好的一个朋友皱眉，他们一个圈子的消息也流通得快，隐约听说路家近来资金链不流畅，还有路鸿在逼路云霆离婚的传言，此刻看他这副往死里喝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

劝了几次没用，眼看路云霆连端杯子的手都在抖，他们终于没辙，冲旁边的酒侍使了个眼色，“去，叫个代驾，送霆哥回家。”

代驾来了，路云霆倒也没为难一群人，老老实实地走了。

全程沉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一个劲儿地闷酒，一行人目送他离开，都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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