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讨完计划,顾景宸与沈南意便和杨建洲告别,一同离开了古寺。
夕阳将山径染成暖金色,沈南意走在顾景宸身侧半步处,状似随意抬手拂开垂落的柳枝,语气轻缓如春风,话尾却沾了把看不见的刺:“青珩,这位杨公子实在热络得有趣,线索拱手奉上不说,连自家小妹的闺事都要挂嘴边。”他偏头斜睨顾景宸,眼尾漾开几缕涟漪,“莫不是瞧你英姿非凡,盘算着替自家妹子上门提亲?”
顾景宸脚步微顿,眉眼舒展:“南意,你今日可把古寺的醋坛子打翻了,这酸味儿都快飘到江州城了。”他顺势扣住沈南意的手腕往身前一带,声音低了几分,“我倒不知,连旁人随口提个小妹,都能让你在心底掀起十层浪。”
沈南意并未挣开,就势倾身贴近,袍角在风中纠缠:“提亲多俗气?我倒盼他真领个姑娘来,届时你就穿红袍佩玉冠——”冰凉的指尖故意划过顾景宸耳垂,“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掀盖头,才知究竟是哪家的明珠夺了顾将军的魂。”言罢低笑一声,清泉般的声线里浮起碎冰似的促狭,“只怕新娘子掀开红帕时,见着的是我这张脸。”
顾景宸反手攥住他作乱的手,眼底燃起暗火:“若真有那天,我便将新娘子塞进花轿送回杨家,再当着杨公子的面——”薄唇几乎贴上沈南意耳廓,“将你这满身刺的‘新郎倌’掳上马背,一路绑回将军府。”
“哦?将军府缺个压寨夫人?”沈南意指尖轻点他心口,忽而话锋一转,“罢了,若杨姑娘真如传闻中倾国倾城,我倒愿腾出半张床榻,请顾将军享齐人之福呢。”他说得诚恳,连唇畔温润笑意都滴水不漏,偏偏攥着顾景宸的虎口微微发烫。
顾景宸猛然将人抵在道旁枫树下,火红的枫叶簌簌落在肩头。他咬字滚烫,目光灼得沈南意耳尖发红:“南意若真这般大度——”指尖勾开怀中人襟口一线,“今夜回营,我便用府里那根特制的玄铁链将你绑在榻上,教你分不清是月落日升,还是雨疏风骤。”
沈南意被枫叶硌得轻笑出声,眸中狡色愈盛:“锁链何须回营现找?将军府里那根想必早已沾染了你的气息,锁我正合适。”他垂眸扫过顾景宸暗藏兵器的袖口,忽而贴着对方耳垂轻呵热气,“就不知这链子,锁得住南意的身,锁不锁得住——”尾音被陡然贴近的唇堵住,只剩支离破碎的笑声融在风里。
远处军营的号角隐约传来,沈南意懒懒推开顾景宸,理着散乱的衣襟向前踱步,雪色衣袂掠过半枯的野草:“罢了,青珩若想演这强娶豪夺的戏码……”他回眸一笑,恰有流云掠过眉梢,“今夜红烛高照时,记得备三坛竹叶青。”
残阳如血,两道身影拖长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林间飘荡着带笑低语——“三坛太少,南意醉后定要缠我五更天。”——“顾将军若怕酒量不敌,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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