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勇前进

1，勇往直前

红彤彤的太阳，照在了海河上。狮子林桥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碧辉煌。平儿和刘姐俩个人站在桥头上眺望着外滩，也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来天津已经十多天了，劝业场，步行街，解放路，鼓楼都已经看过了。大麻花，糖耳朵，狗不理包子，也都一饱口福了。

狗不理呀，今生就和你有缘呀。来到天津，千辛万苦，就是冲着你来的呀。这是通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两位代表刘淑兰，刘宝平来天津狗不理包子集团洽谈合作意向来的，没想到这半个多月的奔波让两个人总算是不辱使命，今天合作协议达成，签字仪式上，高朋满座，笑语欢声。

“刘淑兰，你们这次来天津创业，与我们联手，开通州第一家狗不理的合约就算是正式签署啦！让我们大家鼓掌庆贺！共同举杯！”

这是在天津的最后一天了，平儿作为这次来天津辅助刘姐开办房地产开发总公司饮食店的特别助理，更是欣喜若狂。总算是培训完了，厨师，服务员都已经整装待发，回京一展宏图即将上演，下海的航船已经扬起风帆，就要在黎明前启航了。这时看着刘淑兰满面红光地走下台来，拿着酒杯走到了平儿的面前，两个人共同将手里的高脚杯了举起来。

“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两个多礼拜，你也辛苦啦？公司上午来通知了，我们的餐馆现在已经装修完毕，只要回去我们就可以挂牌营业了。”

“是装修完了，但图纸根本就不符合咱们的设计要求，咱们回去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厨房工程的改造，开业必须延迟。”

“你看设计了，和老师傅沟通啦？你想的太周到了。我一直感觉咱们是势薄力单，就我们两个人蹦跶，实在是是焦头烂额，我打算把办公室的周凤英要过来，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把餐馆的骨架搭起来了。回去以后赶紧拟招工合同，招收员工，做好开张准备，平子，就看我们姐俩的啦！”

平儿端着高脚杯，也立马变成一脸喜色，她早已经把餐馆的改造图纸做出来了，还有招工简章也已经拟定完毕，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掌控全局，也算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想起这些日子自己走过的路，真的是跌宕起伏曲折坎坷，上一次来天津是和张诚，这才几天那，那时想的是用一辆大发车，打造自己人生的理想，没想到尽然搁浅，也算是花钱买了你个教训。今天不一样了，这一次有公司托底，有资本做保障，依托房地产开发总公司保驾护航，在公司之下开餐馆，是公司行为，不是单刀匹马，战役的大幕已经拉开，号角已经吹响。

现在唯一需要抓紧解决的，就是回去之后，赶紧去办公室办理入职手续，早日落实自己的身份，成了公司的正式成员就什么都不怕了。

“刘姐，我入职的手续能有多大把握？要不我回去就去菜市场办理离职手续？”

“你都上班了，还不知道你早已经是公司的正式职工了，证件都已经给你办理完了，你现在就是餐馆的副总，以后也可以叫你刘总啦！”

“真的！姐，哦，刘总，那太好了，谢谢，谢谢姐姐了！”

“你放心！姐我这早就给你想好了，你只要让我在餐馆里坐稳了这把椅子，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姐都可以包打包票，房子，车子你都尽管放心，你只要跟着姐，你就算是走上了人生的金光大道了！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干，为我们的餐馆红红火火，

干！”

新华大街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米色方格花裙子的白皙女士从轿车上走下来，她带着一副当时相对流行的那种电影明星们戴的那种太阳镜，手里拿着一个大尺寸的真皮手包，随手不离还有那种专供女士吸的细支摩尔香烟。

这就是平儿，新华北路3号西门店的刘副总，会计师刘宝平，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可算是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那个小售货员阿咦奉承的那种形象了，这时，她刚离开区政府办公大楼。

“刘姐，小吃节摊位证已经办妥了，过几天大街上就会成为灯火辉煌的夜市一条街啦，整个新华大街从西门到西大街都将是小吃节的摊位，那个时候到处张灯结彩，处处歌舞升平。咱们的狗不理包子也一定会在小吃节上大放异彩，刘姐，你就看好吧！”

“这利润呀，咱们也甭太兴奋了，你回来我们开个会，有些事咱们要有麻烦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等开会你就知道了！还是二楼的西花厅，你甭着急，领导还没出门那，四点回来不晚，四点半能把这会开上就不错了！”

平儿听了心里一怔，这又是怎么了？餐馆现在正走入正轨，利润也在蹭蹭往上涨，不光是包子，主要是淮扬菜，在北方也开始火起来。包子也在厨房几次改造之后彻底稳定了下来。员工也都逐步地熟练起来，不管是业务，还是联劳协作。也都已经磨合的严瓷合缝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领导怎么又要开啦，难道又要往餐馆里塞人了吗？

这是刘淑兰最头疼的，餐馆经过了半年多的历练捶打，已经基本成型。就剩下冲进市场搏杀去了。如今生意上来了，难道公司高层开始垂涎欲滴了？都想向着餐馆伸一腿，这平儿是知道的，难道他们打算下山摘桃子来了？

“今天的会议简单，就是公司中层人事变动的余波，牵制到咱们餐馆的就是办公室的孙主任，从今日开始调到我们餐馆任支部书记。这个还请大家放心，她不懂经济，所以不参与经营，只是对公司来餐馆就餐的人员资格，进行甄别鉴定，用以确定公司什么级别的人， 有什么样的权力在这里接待。好吧，大家鼓掌欢迎孙少华书记做任职演说！”

老孙看了一眼身边二刘的表情，知趣地咳嗦了一声，显得很客气的样子只说了一句：“我听行政的安排，两位刘总才是大拿！”

“那好，你们自己在会下去沟通吧，我这里从新强调一下张总的意思，这也是我出来时，张总一再交代我的，就是我们餐馆经营宗旨的问题，我们餐馆以后的服务宗旨要彻底改变！大家知道，咱们不是服务行业，不是纯粹的餐饮行业，所以咱们公司就要求，咱们餐馆以后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作为公司的一个接待场所，那就是说咱们的这个餐馆，就是为了公司节流开源而诞生，而生存发展的。凡是公司正科以上干部，都可以在这里洽谈消费，其招待标推都已经确定好了的，现在孙书记手里，刘总你只要保证餐馆的餐品供应就成了。不明白？没关系，会后你们自己去统筹协商，共同做好洽谈接待工作，行吧？另外，保平，你是采购，也是经营的副总，你也不用担心成本利润什么的你，主要就是把账目记录好，捋清楚了就行了，不用怕亏损，亏空统一由公司负责，你过去的老本行不就是销售吗？对你这应该是小菜一碟吧，哈哈！”

这是要抢班夺权了呀！

刘淑兰这心里立马就开始堵了。这办公室主任都下来了，干嘛？眼红啦！怎么着，想把老娘挤走啊，好吧，那老娘还就不伺候了那？请病假，行吧？

刘宝平更是傻眼了，这什么操作，不顾成本，不要利润，那做家家那，吃完喝完一抹嘴打张白条就齐活了？说什么就管经营，怎么经营？没有效益，那价值怎么提现，这不毁人吗？

平儿后悔了，这才从菜市场把关系拿出来，还没捂热那，就这么完啦？

可一看向刘姐，她一脸愁容的样子，平儿这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完了，她是要打退堂鼓啊！哪可不行啊，你拍拍屁股走了，我那？

会议之后的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刘淑兰当时就甩下了脸子，最后不欢而散。可苦了平儿了。她算是被骗了。

“我是被张瘸子耍了，当时邀我来搓堆的时候，可是郑重承诺的，我还以为我家老头子给我找了一个靠山那，这下好了，这是一个钻套，我一钻进来人家就把绳子勒紧啦！我找丫挺的去！也忒不要脸了！”

平儿无语了，“承若管个屁，没有合同，没有协议，口头协议，口头若都是玩人”人家根本就不顾及你的感受，姐呀，你这一步算是踩着狗屎了，看起来指靠别人是不行的。

掏出来摩尔，已经没有心情去点燃了。

这一年多了，自己都忙了些什么了呀？孩子都上中学了，自己管什么了，东子去照顾半身不遂的公公，自己是一次都没有探视过，老妈那更甭说了，你自己哪天去尽孝了呀？

平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痛苦地流下了眼泪。这不是受累流出来的，也不是吃苦难受流出来的，而是自己没有看清楚路，掉坑里去了的无助和悔恨而流的。

上次和橙子合作没长眼睛，这次和刘淑兰搭伙又没看清楚，也不可能全怪刘姐，她也是受害者，那怪谁呢？怪东子，怪他没拦住自己，怪得着他吗？他现在还在煎熬，天天酷比着抻着嘢着，一身土，一嘴泥的，他还自顾不暇那！

吃不下，没胃口，坐不下，没心情，回家吧？回去又咋样？不回去……还是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塌下来，能砸到谁的头上啊！

2，烂泥扶不上墙

二六制冬季学习考试完成了以后，判卷，总分，上表，归档。职教科开大会总结，表彰，最后每个兼职教师都得到了一个大红本本，兼职教师聘书。

这冬季学习所有的收获，都没有一个收获让他兴奋，他并没有因为平儿天天的好烟好酒而陶醉醉，也没有平儿带来的鸡鸭鱼肉而奢靡。

这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无事生非的。东子现在知道自己家暴带来的后果，尽管冷战早已经结束了，但心里那个梗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在平儿那燃烧的摩尔烟雾当中不断地膨胀，东子开始明白了了，结婚十年，七年之痒，现在应该是爆发的顶点吧？不然东子的热血怎么就这麽喷张呢？就是十头牛恐怕也拽不回来吧！

他迷糊了。

没喝酒，没挨揍，不是酒精下狠手，也不是拳头擂的凶，脚踹的狠，摔懵了，他是被过去传说的拍花子给拐走了，不是他人，而是他的心。搞的东子一天天地要死要活的。

这不是上回书咱们说到东子在冬季学习时认识了曼儿了吗？后来东子回到了工区后，曼儿也因为乔迁新居也跟到了通东工区，这东子在工区管理后勤，曼儿在工区的食堂里洗菜，当时辛苦的只有做饭的贵儿最辛苦，除了买菜做饭，还要归置工区的菜地。归置工区的小菜地，这活可不轻松，尤其是上肥，这都是从厕所粪坑里掏出来，要先在化粪池里坳，就是把新鲜的材料加上土搅拌，比例是土七粪三，然后再进行摊开晾晒，最后再拍碎了成粉末状，这种肥就叫农家肥，它撒在地里是不生蛆的。捧一捧埋在菜秧的根底下，还不能太多了，要伤根的。

还有一种简易的施肥方法，就是用粪瓢把屎尿直接放到水糟里稀释后冲进菜畦里进行灌溉。这两种活计都是又臭又让人恶心的苦差事，东子闲暇就去菜地转悠，看着有活就去伸把手，毕竟大伙吃上新鲜的豆角黄瓜茄子萝卜这些不花钱的东西还是很开心的。

这活曼儿也有去的时候，一个是择菜，一个是除草，臭味冲天的时候小姐是不会现身的。

曼儿高傲，冷艳，甚至有些高不可攀，但这其实只是表面，其实她很懦弱，也很娇柔，也不算是娇柔，应该属于傻吧？凡是漂亮脸蛋的脑袋都有些不灵光，曼儿也不能免俗。但她反而不认可，她总是自以为是。

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待人诚恳大方，还是特别大方那种，她每天都在从家里带吃的，而且会带来很多的好吃的，但她从来都不吃独食，因为她是少数民族，不可能在食堂入伙的。自己做饭她有大把的时间。在她的寝室里锅碗炉灶齐全，米面油盐花椒大料，一样不缺。只可惜她有好食材却做不出好食物出来。

她时常把家里接受的礼品带到工区来，与大家共同分享，烟酒，营养保健品，新鲜水果，南方的外国的，还有各色糕点，甚至核桃栗子枣子，都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寝室里，贵儿得到的赏赐最多，其次是工长，就连新年的挂历都，她都能几十本地拿来让大伙挑选。

但她就是对东子很吝啬，她几乎很少和东子发生冲突，可能是东子从来不像其他人那么巴结她吧，比如她从来都没有叫东子帮忙，去擦她的那辆奥拓。

“你们谁是领导，我找你们领导，这娘们把我撞了，得赔我，得带我瞧病！”东子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在院子里大声地叫嚷，立马跑了出来。只见院子里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带着一个大罐头瓶子茶水的女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从她自行车后架上拴着一把扫把就可以看来出，这是一个临时的环卫工人。

车站货场东面的道路，天天都得有临时工打扫卫生，东子一看来者的阵势，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就知道曼儿遇上了难缠的主啦。

要知道社会底层的民众是最难崴故的，因为这些人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同样的底层，互相争斗的等于都是自己的同类，所以要让他们高贵起来那根本就不可能。

“哎呀，大姐，您先进屋，进我办公室，歇歇气，是怎么个意思，是我们这的人撞你了吗？”

这可能是东子得罪曼儿的原因，你干嘛多管闲事。她本来是把车开进院子藏起来的，她可能认为只要她不出来，肯定就不会有事的。

见东子跑出了，早把鼻子气歪了。

东子一出现，就很快明白了，是曼儿若的事，撞人啦，那就是你啦，这就你有车呀！所以他等于是把曼儿放在了炉子上烤啦！把人让进屋里后。东子搭讪道：

“您消消气，喝口水！有话坐下慢慢说！”

“不用，我自己有，我就说那妮子撞了我，你们管不管吧，不然我叫我老公过来，报警，经官！”

东子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人从进门坐下到喝水，没有看到一丝的异常，也没有被撞流血破口的地方，腿脚也还利索，怎么会被撞了那？撞哪了？

是不是讹人来了。

这是东子脑海里的第一反应。那就不应该对来人客气了！

可能曼儿也是吓坏了，最后也不得不现身悄悄走了进来，就规规矩地站在了进门不远的地方。

这间办公室她是从没进来过的，这间房子就是东子的寝室，只不过一个电话，有大办公桌和几个大柜子，并不是真正的办公室。

曼儿低着头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东子暗想，这家伙，遇上事了吧，一下子就懵了，就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那你们两个谁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车直行，她突然拐弯，我不知道，她还把我车刮了那！”

“什么呀，是你瞧不见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好吧，竟然就敢直接撞，要不是我急忙躲避，你就给我压死了，你陪我，你看我的手都受伤了，肯定骨折了，现在痛得都受不了了，你不是有车吗？先送我上医院！”

“那是你自己车把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嗨呦，你这小娘们，撞了人还有理啦，有俩臭钱开个破车就可以横冲直撞啦！告诉你老娘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走，带我瞧病去！”说着站起身来，迅速盖上瓶子盖，使劲拧上，摘楞着就要拉曼儿走。

“站住，你谁呀，敢在这撒泼，看我不把你逮起来，这是哪知道吗？这是行车重地，你胆敢在这闹事，反了你还？”

“刘曼，你赶紧给国良打电话，看她猖狂到哪？去呀，甭怕她，她哪都没伤，死不了，你去打，国良不会怪你，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你们，你们，你们撞人还有理了，你们等着，我叫我侄子来！”

侄子骑车赶紧过来了，国良的坐驾是后进来的，下车时，司机拿着包和水杯跟在了后头。

那女子的侄子一看国良的来头，竟燃自己首先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那意思可能告诉对方的联系方式吧，国梁都没去接，司机一看是房屋租赁的，脸上立马就露出来笑容，“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这位就是地产公司销售部刘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干嘛呀！”

那侄子一听，立马就傻眼了，连看都没看他姑姑一眼，就点头哈腰地迎上去主动握手了，这才是底层小人物的嘴脸，悲哀呀！

“那你不用管你姑啦？你小子还做起买卖来了？”那婆娘立马不干了。

“大姑，你这事好解决，您先回去吧，这事有我那，保证您满意好吧，您先上班去吧！”

这是东子看到的最奇葩的讹人案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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