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罡风渊低的噬灵之变

\[正文内容\]风在耳边变成了鬼哭狼嚎，苏清鸢感觉自己像片被撕碎的破布，身体被罡风拧得咯吱响。崖顶那几张得意的脸还在眼前晃——林皓轩捂着胳膊阴笑，王虎舔着嘴唇，张伟已经开始吹嘘回去要怎么跟人说他一剑把妖女劈下了万丈悬崖。

"去你妈的！"她咬破嘴唇，血腥味混着冷风灌进喉咙。凭什么？凭什么她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她在青云宗做牛做马三年，最后就落个"妖女"的名声，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下思过崖？

骨头好像要散架了。罡风像无数把小刀，割得她脸颊生疼，外门弟子服早就被撕开好几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血痕累累。视线开始模糊，那些欺负过她的面孔走马灯似的转——克扣月例的管事、抢走丹药的师姐、还有每次见面都要故意撞她一下的内门弟子...

不甘心！她猛地睁大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可以，但不能这么窝囊！

就在她觉得身体快要被罡风绞碎时，胸口突然烫得像揣了块烙铁。那块爹娘留下的黑石玉佩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瞬间在她周围撑起个半透明的护罩。嗤啦——罡风撞在护罩上，发出布料烧焦似的声响，却再也伤不到她分毫。

下坠感突然变慢了。苏清鸢惊魂未定地低头，发现自己正踩着一道金色的光带，晃晃悠悠地往渊底飘。护罩外是黑沉沉的风墙，可护罩内却暖和得像春天的太阳。她能清楚看见外面的罡风卷着碎石，那些石头没几下就被磨成了粉末。

"这..."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触手温润，不再滚烫。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听见好多人在说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光带托着她穿过厚厚的云层，思过崖底的景象一点点露出来。苏清鸢倒抽一口凉气。底下根本不是什么万丈深渊，而是个巨大的地底空间，大得望不到边。无数奇形怪状的黑色石头悬浮在半空中，大的像房子，小的像磨盘，石头之间缠着碗口粗的铁链，锈迹斑斑，有的上面还挂着风干的碎布条。

最奇怪的是那些光。幽蓝色的荧光从石缝里渗出来，把整个渊底照得跟鬼域似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陈年的血腥，又有点像发霉的草药。

光带渐渐下降，最后轻轻落在一块最大的悬浮石上。苏清鸢刚站稳，护罩就化作点点金光，钻回了玉佩里。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原本别着把砍柴刀，现在只剩个空荡荡的刀鞘。

"有人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渊底荡开，传回无数个微弱的回音。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石头中央好像有个东西。苏清鸢屏住呼吸，慢慢走过去。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被十几条铁链捆着的人影。

不对...不是人影。

那东西半透明，穿着破烂的灰袍，头发和胡子长得搅在一起，看不清脸。他一动不动地悬在石头上，铁链深深嵌进他虚幻的身体里，却一滴血都没流。

是鬼魂？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说过修为高深的修士死后魂魄不散，难道这就是？

她正想后退，那鬼魂突然动了。

"咔嚓..."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道浑浊却锐利的光直射过来，苏清鸢感觉像被冰水浇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多少年了..."鬼魂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门轴在转，"三百年？还是五百年？终于来了个活物..."

苏清鸢握紧拳头，强装镇定："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魂没回答，反而"飘"近了些。他的身体忽明忽暗，苏清鸢这才发现他没有脚，下半身完全是雾蒙蒙的虚影。

"混沌灵根..."鬼魂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怪不得能穿过罡风层...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苏清鸢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灵根？"这事连执法长老都只是含糊其辞，这鬼魂怎么看得这么清楚？

鬼魂突然停在她面前，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胸口的玉佩，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极度的渴望，甚至带着一丝...贪婪？

"混沌珠！竟然是混沌珠的碎片！"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苏清鸢下意识捂住玉佩："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姑娘，别怕。"鬼魂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看着有点慈祥，又有点诡异，"老夫不会害你。你帮我个忙，我教你怎么用混沌灵根，让你在三个月内突破筑基，怎么样？"

苏清鸢冷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要我做什么？"

鬼魂眼中精光一闪："聪明！老夫只是需要借你的身体用用...放心，就借用一时半会儿，等我找到合适的肉身，马上还你。作为报答，这渊底的宝藏全归你，老夫再传你几套失传的上古功法，保证你以后横着走！"

借身体用用？苏清鸢心里瞬间明白了——这家伙想夺舍！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地盘算。打肯定打不过，这鬼魂光是站在那儿就让她感觉喘不过气，绝对是元婴期以上的大能。跑？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往哪儿跑？

"我凭什么信你？"苏清鸢故意拖慢语速，眼睛却在四处打量。这块大石头边缘有一道裂缝，下面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

鬼魂以为她动心了，连忙说："凭你是混沌灵根！普天之下，只有混沌灵根能操控混沌珠。你以为那玉佩是什么？那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至宝，能吞天噬地！可惜你境界太低，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

苏清鸢一边听，一边悄悄运转从崖壁上学来的那篇心法。她能感觉到玉佩在微微发热，周围那些幽蓝色的光点好像被什么吸引，开始围着她打转。

"想当年，老夫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就因为..."鬼魂突然停住了，眼神变得复杂，"总之，只要你答应合作，好处少不了你的！"

苏清鸢假装犹豫："让我考虑..."

"没时间考虑了！"鬼魂突然变了脸色，之前的慈祥荡然无存，只剩下狰狞，"小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未落，他猛地化作一道黑烟，直苏清鸢瞳孔骤缩，侧身就往石头边缘那道裂缝扑去。她记得那下面深不见底，总比被抓回去夺舍强。黑烟擦着她的头皮飞过，"砰"地撞在悬浮石上，炸出一片黑雾。她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裂缝，冷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敬酒不吃吃罚酒！"鬼魂怒吼着，十几条铁链突然活过来似的，"唰"地抽向她脚踝。苏清鸢急中生智，反手把空刀鞘砸向最近的铁链，同时借着反作用力往裂缝里一坠。

失重感再次袭来时，她听见鬼魂在头顶气急败坏地咆哮："你跑不掉的！混沌珠在你身上，整个渊底的禁制都会帮我找到你！"

下坠中，苏清鸢突然感觉手心发烫——那块玉佩又亮了。这次不是金光，而是幽幽的蓝，像极了渊底石缝里的光。周围那些悬浮的黑石似乎被惊动，铁链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苏清鸢感觉自己像片破布被风卷着往下坠，耳边全是铁链哗啦啦的响声。手心的玉佩越来越烫，蓝光把她整张脸都映成了青色。她突然发现那些幽蓝光点不再乱飘，反而排成了细长的光丝，像藤蔓似的缠上她手腕。"什么玩意儿！"她使劲甩胳膊，光丝却越收越紧。

这时身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竟是块磨盘大的黑石被光点托着升了上来。苏清鸢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抓住石棱，掌心被磨得火辣辣地疼。刚稳住身子，头顶就掠过数道黑影——是那鬼魂操控的铁链，铁环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迹。

"小贱人！"鬼魂的声音从上方云层传来，震得她耳膜嗡嗡响，"以为躲得掉？这渊底每块石头都听老夫号令！"话音刚落，四周的悬浮石突然开始移动，碗口粗的铁链互相碰撞，在她周围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苏清鸢急得满头汗，突然瞥见脚边石缝里嵌着半截断裂的铁链，锈迹斑斑却异常锋利。她刚弯腰去捡，身后黑石突然剧烈晃动，一道黑影挟着腥风直扑她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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