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噬灵妖腾和神秘老者

\[正文内容\]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一点点压下来。断魂林里头，树高得能戳破天，枝桠缠在一起，遮得连口气都透不进来。地上的腐叶踩上去"噗嗤"响，混着苏清鸢身上伤口的血腥味，闻着让人恶心。

她靠在一棵老古树的疙瘩根上，背心里全是冷汗。左臂上被李乘风剑气划的口子还在渗血，把浅色的衣袖洇出一大片暗红。刚才玩命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停下来，五脏六腑都跟移了位似的，一阵阵抽着疼。

"该死。"苏清鸢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倒了半天，才滚出来三粒灰蒙蒙的丹药，是她以前省吃俭用攒下的下品疗伤丹。放嘴里一嚼，苦得人直皱眉，一股微弱的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没什么太大感觉。

她把骨剑横在膝头，剑身冰凉，总算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点。运转起《混沌噬天诀》，想吸点灵气进来，可这林子里的气又驳杂又稀薄，吸进肚子里跟没吸一样。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苏清鸢心里盘算着，眼睛可没闲着，四下里打量。这断魂林邪乎得很，宗门里的人都说里头有吃人的妖精，平时连内门弟子都不敢轻易进来。要不是被李乘风和林皓轩逼得没路走，她才不会闯进来。

刚想到这儿，后脖颈子突然冒起一股凉气。不是风吹的那种，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让人汗毛倒竖。苏清鸢猛地睁开眼，握紧骨剑，刷地一下站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太不对劲了。刚才还能感觉到点灵气流动，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空气都吸干净了，闷得人喘不上气。

"沙沙...沙沙..."

极轻微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苏清鸢低头一看，瞳孔骤缩——地上那些厚厚的落叶，竟然在动！不是被风吹的，是从底下往上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叶子下面钻。

她刚想往后退，脚下突然一紧！几条黑绿色的藤蔓猛地从地里钻出来，跟毒蛇似的缠上她的脚踝。那藤蔓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还有尖尖的小刺，扎进肉里又疼又痒。

"什么鬼东西！"苏清鸢挥剑就砍。

"噌！"骨剑砍在藤蔓上，就跟砍在老树皮上似的，只留下几道白印子。那些藤蔓反倒跟活了一样，缠得更紧了，勒得她骨头都咯吱响。

"妈的！"苏清鸢急了，运起体内仅存的那点灵力灌注到剑尖，狠狠刺下去。这次总算有点用，藤蔓被刺穿了，墨绿色的汁液喷出来，臭烘烘的。

可还没等她高兴，四面八方的地里都"噗噗噗"地冒出藤蔓来，碗口粗细，跟蟒蛇似的，带着尖刺就朝她扑过来。

苏清鸢一看不好，转身就跑。可刚跑出没两步，脚踝上的藤蔓猛地一拽，她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疼还不算，更多的藤蔓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围上来，瞬间就把她缠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苏清鸢拼命挣扎，可那些藤蔓跟铁打的一样，越勒越紧。更邪门的是，她感觉到体内那点刚恢复的灵力正顺着藤蔓被吸走，就跟用瓢舀水似的，眼睁睁看着灵力一点点流失。

"不...不行..."苏清鸢急了，意识开始发蒙。她想到林皓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想到执法堂长老冷冰冰的眼神，想到那些叫她"废物"的嘴脸。

"我不能死！我还没报仇呢！"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挣扎得更厉害了，可灵力流失得越快，她就越没力气。藤蔓已经缠到她脖子了，勒得她喘不上气。眼前开始发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手里的骨剑突然烫了一下。不是平常的冰凉，是那种带着点暖意的烫，顺着掌心一直烧到心里。苏清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骨剑"嗡"地一声，发出一道淡淡的黑光。

"嘭！"

一声巨响，围着她的藤蔓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间炸开！苏清鸢感觉身上一松，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见一道黑影"呼"地一下从天上掉下来，"咚"地砸在地上，把地皮都砸裂了。

灰尘呛得苏清鸢直咳嗽。等烟稍微散了点，她才看清，那是个穿着黑袍的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乱蓬蓬的跟鸡窝似的，脸上全是皱纹，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跟两盏小灯似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老头身上没什么灵力波动，可苏清鸢却觉得浑身发紧，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似的。她连忙往后挪了挪，握紧骨剑，警惕地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家伙。

"混沌灵根...竟然真有这种东西..."老头没看那些还在地上抽搐的藤蔓，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苏清鸢，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好久没说话。

苏清鸢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混沌灵根？这老头怎么知道的？宗门里的人都叫它混沌绝脉，说她是修炼废柴，这个老头却说...

不等她想明白，地上那些被震断的藤蔓突然又动起来了，跟断蛇似的，扭扭曲曲地又要往这边爬。老头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滚开。"

就说了两个字，可苏清鸢清清楚楚地看见，几道黑色的气从老头手心里飞出去，跟刀子似的，"唰唰唰"就把那些藤蔓切成了好几段。墨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发出滋滋的响声，地上的落叶碰到汁液，立马就枯萎了。

那些藤蔓像是感觉到了害怕，挣扎了几下，慢慢缩成一团，化作一缕黑烟，不见了。只有一小段最粗的藤蔓还在地上抽搐，不甘心似的。

苏清鸢看得目瞪口呆。这老头是谁？随手一挥就把这么邪门的藤蔓解决了，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你是谁？"苏清鸢定了定神，握紧骨剑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老头这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瞥了一眼地上那段还在抽搐的藤蔓，哼了一声："区区三阶妖藤也敢出来丢人现眼。"然后才转过头，又开始打量苏清鸢，那眼神跟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小姑娘，你可知自己是什么灵根？"老头反问，语气有点古怪。

苏清鸢皱眉："混沌绝脉，修仙废根。怎么了？"她不明白这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老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混沌绝脉？废根？那些老顽固懂个屁！"

苏清鸢被他笑懵了。

老头笑够了，抹了抹眼睛，突然凑到苏清鸢面前，吓得她往后一缩。老头也不在意，接着说："混沌生万物，衍阴阳，化五行，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那些什么金灵根木灵根，在混沌灵根面前，就是蝼蚁比神龙，根本没法比！"

苏清鸢愣住了。混沌灵根...不是废根？是最厉害的？她从小就被人说是废物，说她的灵根一辈子都不可能修炼有成，这个老头却说...

"你...你说的是真的？"苏清鸢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死死盯着老头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是不是骗子？会不会是林皓轩他们派来耍她的？

老头看她不信，撇了撇嘴，指了指她手里的骨剑："你手里这破剑，你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

苏清鸢低头看了看骨剑。这是她从一个快要饿死的老乞丐那儿抢来的，当时看着挺顺眼就留着了，后来发现能吸别人灵力，就一直用着。

"不知道。捡的。"苏清鸢老实回答。

"捡的？"老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竟然捡了个上古噬灵神器？老天爷瞎了眼了吧！"

"上古噬灵神器？"苏清鸢更懵了。这破骨头做的剑，是神器？

"这叫幽冥骨剑，"老头解释道，语气带着点羡慕，"专门吞噬生灵精魄和灵力，跟你的混沌灵根简直是绝配！你用它杀人吸灵力，对吧？"

苏清鸢心里一惊，握紧骨剑往后退了退。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头看出了她的警惕，摆了摆手："别紧张，老夫对你没兴趣。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我看你根骨不错，心性也还行，是块好材料。怎么样，拜我为师，我传你真正的混沌灵根修炼法门，保证你以后上天入地，没人敢惹你！"

拜师？苏清鸢愣住了。她从小在青云宗受尽白眼，别说拜师了，连个正眼瞧她的人都没有。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头要收她为徒？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苏清鸢定了定神，看着老头，摇了摇头："多谢前辈相救，不过拜师就不必了。"

老头好像没听清似的，掏了掏耳朵："你说啥？老夫没听清。"

"我说，我不拜师。"苏清鸢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眼神坚定，"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老头的脸瞬间就沉下来了，刚才还带点和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混沌灵根霸道异常，没有正确的方法引导，你每吸一次灵力就离爆体而亡近一步！你以为你那半吊子功法能撑多久？"

苏清鸢抿着嘴，没说话。老头说的她不是没想过，每次用骨剑吸别人灵力，她都感觉体内像是有团火在烧，难受得要命。可...

"就算这样，我也不拜师。"苏清鸢抬起头，直视着老头的眼睛，"我苏清鸢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不想再被任何人管着，更不想欠任何人情。"

她想起了在青云宗的日子，想起那些所谓的"长辈"和"师兄"是怎么对她的。她受够了看人脸色，受够了任人摆布。她的路，要自己走。

老头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倔。盯着苏清鸢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这次不是大笑，是那种带着点欣赏的笑："有点意思。骨头还挺硬。"

他围着苏清鸢转了两圈，摸着下巴，像是在琢磨什么。苏清鸢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握紧骨剑，随时准备动手。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但想让她低头，没门！

"行吧。"老头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老夫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他从怀里掏出个黄皮本子，扔给苏清鸢，"这玩意儿你拿着，对你有用。"

苏清鸢接过本子，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万化归元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墨迹都有点褪色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

"一部修炼功法，"老头摆摆手，"比你现在练的那个破玩意儿强多了，专门给混沌灵根用的。能不能练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苏清鸢看着手里的功法，又看了看老头，心里有点复杂。这人到底是谁？又是救她又是给功法的，图什么？

"你..."苏清鸢刚想问什么，老头突然摆了摆手。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老夫走了。"说完，他身体一晃，化作一缕黑烟，"嗖"地一下就没影了。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中：

"对了，你那把幽冥骨剑，秘密多着呢，自己慢慢琢磨去吧。有缘再见。"

苏清鸢看着老头消失的方向，呆愣了半天。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万化归元诀》，又摸了摸膝头的骨剑。骨剑还是冰凉的，刚才那阵暖意好像没出现过似的。

突然，"沙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苏清鸢猛地抬头，看向刚才那段还在抽搐的藤蔓残肢。

只见那段墨绿色的残藤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地上缓缓蠕动，断掉的地方竟然开始长出新的嫩芽！

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还没死透？

她握紧骨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那段残藤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意图，蠕动得更快了，墨绿的汁液在地上画出诡异的图案。

"不好！"苏清鸢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就想跑。

可已经晚了。地上那些被斩断的藤蔓碎片像是受到了召唤，纷纷向那段残藤聚拢过去，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转眼之间，就重新组合成了一条小一号的藤蔓，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尖刺对着苏清鸢，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示威。

苏清鸢心里骂了句娘。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打不死的吗？

夜色彻底黑了下来，林子里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白雾，带着股腥甜的味道。那藤蔓怪物体内发出幽幽的绿光，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渗人。

苏清鸢咬咬牙，把《万化归元诀》塞进怀里，握紧骨剑。看来 tonight 没那么容易过去了。她看了一眼那重新组合起来的藤蔓，又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密林深处。

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把伤养好，再想办法解决这个玩意儿。还有那本功法，也得找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至于那个神秘老头...苏清鸢皱了皱眉。不管他是谁，这份情，她记下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总会还的。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跑去。身后，那株噬灵妖藤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扭动着身体，紧紧跟了上去。

夜色中，一人一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而在他们头顶的树冠上，一双闪烁着银光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片刻后，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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