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血色重封

[正文内容]

赵长风踏进竹屋时，月光正巧掠过他肩头。他手里折扇半开，露出半截焦黑的符纸。"小师妹，这地方倒清净。"他说话时嘴角微翘，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剑。

苏清鸢握着幽冥骨剑的手紧了紧。剑身纹路忽明忽暗，映得她手背青筋暴起。丹田处混沌真种仍在跳动，那股灼烧感顺着经脉窜上后颈，让她整个人都绷得像张满的弓。

"师兄倒是好兴致。"她声音发涩，喉间血腥味更重了。铜镜碎片还在半空悬浮，每一片都映着画中女子不同模样的脸。血珠从她七窍渗出，在下巴凝成一滴，啪嗒落在襁褓布上。

赵长风往前走了两步。鬼面人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像猫。"听说这里有苏家遗孤的秘密？"他忽然停住，目光扫过墙角散落的信件，"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苏清鸢冷笑一声，剑尖微微下垂。伤口渗出的血顺着小腿流进靴筒，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七岁那年病榻边飘着的香气。"聊你怎么替青云宗除掉苏家最后血脉？"

赵长风脸色变了变。他抬手想摸折扇，才发现扇骨已经焦黑。"你知道多少？"声音陡然压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够多了。"苏清鸢往前挪了半步。混沌真种的跳动越来越急促，疼得她眼前发黑。但她还是盯着赵长风的眼睛，"娘临死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空气突然凝滞。赵长风瞳孔猛地收缩，鬼面人齐刷刷往前跨了一步。灵狐跃上窗棂，尾巴扫过油灯，火苗蹿得老高，在狂风里稳如磐石。

"你娘..."赵长风忽然笑了，笑得却有些发苦，"她当年也是这么说的。"折扇啪地合上，"小心青云宗...小心鬼面人..."

苏清鸢心头一震。这句话，和母亲临终前抓着她手腕说的话一模一样。她下意识攥紧胸前玉佩珠子，指节泛白。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又涌上来：病榻边的檀香，母亲枯瘦的手，还有断断续续的低语...

赵长风忽然往前扑来。动作快得像道残影，袖中寒光乍现。苏清鸢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格挡，两把利刃相撞迸出火星。剧痛从虎口直窜心口，她踉跄着往后退，后背撞上八仙桌。

"住手！"画中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柔中带着悲悯。赵长风的动作顿了顿，鬼面人却趁机围了上来。

苏清鸢咬破舌尖稳住身形。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视野里晃动着三个模糊的身影。她能感觉到混沌真种在疯狂跳动，那股灼烧感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丹田快要承受不住了，随时会炸开。

"你们到底是谁？"她嘶声问道，剑尖微微颤抖。赵长风站在三步开外，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那张永远挂着笑意的脸此刻阴沉得可怕。

"你真想知道？"赵长风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忽然抬手扯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右眼下方有道疤，像条蜈蚣爬过皮肤。

苏清鸢瞳孔骤缩。那道疤...和记忆里柴房外偷看到的那个身影一模一样。七岁生日那天，两个管事压低嗓音议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苏家遗孤不能留...""但她到底是个孩子..."

"是你..."她喃喃道。混沌真种的跳动更急了，疼得她几乎站不稳。"当年在柴房外..."

赵长风嘴角抽了抽。"你记性不错。"他忽然往前一步，折扇直指她咽喉，"可惜记太多了。"

幽冥骨剑嗡鸣着迎上。两把兵刃相撞的瞬间，苏清鸢感觉手腕一麻。混沌真种的灼烧感突然爆发，顺着经脉冲向指尖。剑身纹路亮如白昼，一股诡异的力量从掌心涌出。

赵长风脸色大变。他想抽身退后，却发现双脚像生了根。鬼面人慌忙上前救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映得两人中间腾起一阵诡异的黑雾。

"你做了什么？"赵长风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流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抽走。

"原来如此..."苏清鸢忽然笑了，笑得凄厉。混沌灵根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剑身涌入赵长风体内。她看着对方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就像当年看着母亲在病榻上慢慢失去血色。

鬼面人再次扑来时，苏清鸢已经松开了剑。她看着赵长风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气。混沌真种的跳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饱胀感。

"现在轮到你告诉我真相了。"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信件，指尖拂过那些泛黄的纸页。画中女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时辰到了..."

赵长风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又被怨毒取代。"你以为这样就能知道真相？"他喘着粗气，"苏家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

苏清鸢手指一顿。那些信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见。七岁那年的对话，母亲临终前的低语，还有刚才赵长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中串联成线。

"我知道。"她轻声说，将信件一张张摊开。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面上，显露出一行行褪色的墨迹。那是母亲的笔迹，写满了关于苏家、关于青云宗、关于那个惊天秘密的一切。

洞口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苏清鸢抬头时，正看见一个身影逆光而来。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翻卷，露出内衬上暗红色的纹路——正是画中女子怀里的襁褓图案。

赵长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地上。"他们来了..."他嘶声道，"你准备好了吗？"

苏清鸢握紧手中信件。混沌真种在丹田处轻轻跳动，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她看着门口那个模糊的身影，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望向她的眼神。

和画中女子的眼神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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