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悸动

放学时，天**然被乌云压了一片。

宋亚轩走出教室，走廊窗户外已经飘起细密的雨丝，风卷着湿气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他站在楼梯口顿了顿。

早上出门时还是晴天，他没带伞。

学校门口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有司机来接的，正慢条斯理地收伞。

宋亚轩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定，打算等雨小一点再走。

雨珠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白鞋，鞋边已经沾上了泥点，心里盘算着回去得赶紧刷干净，不然明天怕是没法穿。

“没带伞？”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酷。

宋亚轩抬头，刘耀文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伞骨上还挂着水珠。

“嗯。”宋亚轩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他沾了泥的鞋尖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扬了扬手里的伞：“一起走。”

“不用了。”宋亚轩拒绝得干脆，“不顺路。”

“顺不顺路我说了算。”

“不用，我等雨停。”

“等它停？”刘耀文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空，“这雨看着像是要下到半夜。”

宋亚轩没再说话。

刘耀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低笑一声，直接撑开伞，往他头顶一罩。

黑色的伞面将两人与外面的雨幕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

雪松味的香水混着雨水的湿气，莫名变得清晰起来，萦绕在鼻尖。

“走了。”刘耀文率先迈步，伞柄往宋亚轩这边偏了偏，确保他完全在伞下。

宋亚轩僵在原地没动。

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在两人脚边织成一道水线，他能感觉到刘耀文的手臂离自己很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

“你没必要这样。”宋亚轩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抗拒。

“哪样？”刘耀文侧过头看他，睫毛上沾了点雨珠，“学雷锋做好事？”

刘耀文的目光扫过他怀里抱得紧紧的课本，语气轻了点，“宋亚轩，我不是对谁都这样好。”

宋亚轩被他噎了一下，抿紧了唇。

最终他还是跟着刘耀文走进了雨里。

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并肩走着，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

刘耀文的步子迈得大，却刻意放慢了速度，伞柄始终稳稳地偏向宋亚轩这边，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浅色的校服很快洇出一片深色。

宋亚轩注意到了，想说“伞往你那边挪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刘耀文的脾气，说了大概也只会换来一句“不用你管”。

走到一条小巷时，刘耀文的车就停在路边。

司机连忙撑着伞跑过来。

“上车，送你回去。”刘耀文收了伞，甩了甩上面的水珠。

“不用，我的公寓离这不远。”宋亚轩往后退了一步，走出伞的范围，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谢谢。”

说完，他转身就往雨里冲。

清瘦的背影很快被雨幕模糊，白衬衫被雨水浸得有些透明，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宋亚轩跑得很快，像是在逃离什么，白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刘耀文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把湿淋淋的伞，看着宋亚轩的背影拐进巷子口，彻底消失不见。

司机在旁边小声提醒：“少爷，雨大了，上车吧？”

刘耀文没动：“不是让你把车停远点吗？”

司机顿时有些不知所错：“这、这够远了少爷，平常不都是……”

“算了，开车。”刘耀文突然开口，把伞扔给司机，转身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离，经过宋亚轩消失的那条巷子时，刘耀文侧头看了一眼。

雨幕里，只有昏黄的路灯亮着，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却反复闪过刚才的画面——宋亚轩站在雨里，抬头看他时，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局促，和他强装的镇定，像两只打架的小兽，莫名有点……让人在意。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少爷，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好像对着一场雨，就能看出什么花来。

——

而巷子里的宋亚轩，一路跑回自己的出租屋，浑身已经湿透。

他脱下衬衫，拧出半盆水，看着镜子里头发湿漉漉的自己，忽然想起刚才伞下的雪松味。

那味道太浓，太张扬，和他这种需要藏在阴影里的人，格格不入。

他拿起毛巾擦头发，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脖颈处——那里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属于刘耀文的气息。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宋亚轩望着窗上的雨痕，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好像把某些原本清晰的界限，也打湿得模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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