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雪夜里的专属温柔

期末考试周像一场漫长的雪，覆盖了整个校园。图书馆和自习室座无虚席，连走廊里都堆满了背书的学生，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打印纸的味道。

祁楠抱着厚厚的专业书，在走廊尽头的暖气片旁找了个角落。历史系的考点又多又杂，她背得头昏脑涨，指尖在“安史之乱”几个字上反复摩挲，还是记不清具体年份。

“这里有个记忆口诀。”一只手伸过来，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安七五，始乱舞”。席烬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杯热豆浆，“我帮刘时记历史考点时编的，他说挺管用。”

祁楠看着那行字笑出声：“理科生编口诀还挺有天赋。”

“那是，”他把豆浆递给她，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上次帮你背的甲骨文演变表，记得吗？”

“记得记得，‘人象侧立形，火似火焰腾’，”祁楠立刻接话，那些枯燥的字形因为他编的口诀，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多亏你，我上次测验拿了满分。”

席烬的嘴角弯了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继续背吧，我在旁边等你，物理题刷累了，换个脑子。”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摊开物理习题册，却没怎么动笔，目光时不时越过书页落在她身上。祁楠背到卡顿处，总能感觉到他投来的鼓励目光，像冬日里悄悄探进窗的阳光，温柔又坚定。

深夜的自习室渐渐空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祁楠合上书，发现席烬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解一道难题。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睡着时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稚气。

她轻轻脱下自己的围巾，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肩上。刚要收回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背完了？”席烬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却抓得很紧。

“嗯，”祁楠的心跳漏了一拍，“很晚了，回去吧？”

他这才松开手，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围巾从肩上滑下来。席烬捡起来，自然地围在她脖子上，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温度。“走吧，送你回去。”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路灯下的雪花像揉碎的盐粒，纷纷扬扬。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校园里，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明天最后一门考完，”席烬忽然开口，“去我家吃饭？”

祁楠愣住：“你家？”

“我爸妈听说你帮我整理过史学资料，”他解释道，语气有点紧张，“说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一下。”

祁楠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这……不太好吧？”

“没事，他们很随和的，”席烬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就当……朋友间的拜访。”

“朋友”两个字被他说得有点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祁楠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席烬明显松了口气，耳尖悄悄泛红，伸手替她掸掉落在头顶的雪花：“我妈做饭超好吃，尤其是糖醋排骨，比食堂的强多了。”

提到吃的，祁楠的紧张感消了大半，笑着说：“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走到宿舍楼下，祁楠解围巾时，发现席烬的围巾和她的缠在了一起。米白色和深灰色的毛线交织着，像两只相依偎的小鸟。

“别动，我来解。”席烬低下头，指尖小心翼翼地分开缠绕的线头。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祁楠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只能僵硬地站着，听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终于解开时，两人都松了口气。席烬把她的围巾围好，指尖在她下巴处轻轻捏了捏：“上去吧，晚安。”

“晚安。”祁楠转身跑进楼道，没敢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像温暖的光束，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第二天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祁楠刚走出考场，就看到席烬站在雪地里等她。他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围巾把半张脸都埋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像藏着星星。

“考得怎么样？”他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

“还行，”祁楠笑着说，“大部分考点都背到了，多亏你的口诀。”

“那奖励你去我家吃排骨。”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祁楠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暖得发烫。雪还在下，两人的脚印在雪地里并排延伸，像一串未完待续的省略号。

席烬家住在大学家属院，是栋老式的六层楼。推开家门时，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席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温和：“小楠来啦？快进来，外面冷吧？”

席爸爸坐在客厅看报纸，推了推眼镜打招呼：“欢迎欢迎，经常听小烬提起你。”

祁楠有点拘谨地问好，席烬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爸妈真的很随和，别紧张。”

饭桌上，席妈妈不停给她夹菜，排骨炖得软烂脱骨，糖醋汁酸甜适中，果然比食堂的好吃太多。席爸爸和她聊起历史，从甲骨文说到明清史，祁楠惊讶地发现，这位物理系教授竟然对史学也颇有研究。

“小烬说你历史特别好，”席爸爸笑着说，“他以前总说历史枯燥，最近却老跟我念叨这些，都是受你的影响吧？”

席烬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耳根泛红：“爸，吃饭呢。”

祁楠忍不住笑，心里却像被糖浆泡过，甜得发胀。

吃完饭，席烬送她下楼。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雪地镀上一层银辉。

“我爸妈是不是很唠叨？”他踢着脚下的积雪，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他们很好，”祁楠摇摇头，“尤其是阿姨做的排骨，太好吃了。”

席烬笑起来，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这个，本来想考完试给你的。”

盒子里是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个小巧的青铜器纹样，正是她之前在讲座上提过喜欢的饕餮纹。

“知道你喜欢商周文化，”他把项链戴在她颈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后颈，“算是……庆祝你考试顺利，也庆祝我们……”

他没说下去，但祁楠懂他的意思。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庆祝我们，”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找到彼此的答案。”

席烬的眼睛亮得惊人，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远处传来邻居家的笑声，近处是他有力的心跳，祁楠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属于他们的、冬日雪夜里的专属温柔。

她知道，这个冬天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很多个春夏秋冬，会有更多的考点要背，更多的实验要做，更多的故事要写。但只要身边有他，那些漫长的时光，都会像此刻一样，温暖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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