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篮球场边的碎语与心照不宣

祁楠和席烬在洛阳考察的日子里，学校的春天正漫不经心地铺展开来。篮球场的水泥地上，刘时拍着篮球，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视线却时不时飘向场边的长椅。

秦婉瑜抱着两本专业书，指尖在书页边缘打着圈，嘴上吐槽得毫不留情：“我说刘时，你这投篮准度，还不如我们宿舍楼下的流浪猫扒拉猫粮呢。”

刘时一个三分球砸在篮板上弹飞，转身冲她咧嘴笑：“懂什么？这叫声东击西，声东击西懂不？”他跑到场边，拿起毛巾擦着脸，毫不客气地夺过秦婉瑜手里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谁让你喝我的？”秦婉瑜作势要抢，被他轻巧躲开。

“上次帮你搬宿舍，欠我的人情还没还呢。”刘时挑眉，“再说了，这水是你特意给我带的吧？别装了。”

秦婉瑜的耳尖悄悄泛红，抓起书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脸皮比篮球场的水泥地还厚。”

其实她来这儿，确实是被席烬拜托的。“刘时那家伙，说要考到及格线就请我喝汽水，”席烬在洛阳发来消息，“你帮我盯着点，别让他又偷懒。”

结果秦婉瑜一来，就从下午两点盯到了傍晚。看着刘时笨拙地对着习题册皱眉头，又在篮球场上耍帅，心里竟生出点莫名的烦躁——这家伙明明看起来吊儿郎当，投篮时的侧脸却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

“喂，”刘时忽然凑过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试卷，“这道题，席烬上次讲过，我又忘了。”

秦婉瑜接过来看，是道物理力学题，她虽然是文科生，跟着祁楠耳濡目染，也看明白了几分。“你看这里，”她用指尖点着受力分析图，“摩擦力的方向搞反了，笨死了。”

“哦——”刘时拖长了调子，眼睛却盯着她认真的侧脸，夕阳的金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金。“还是婉瑜老师讲得明白，比席烬那冰块脸强多了。”

“少拍马屁。”秦婉瑜把试卷还给他，脸颊有点发烫，“赶紧弄懂，不然别说及格，补考都悬。”

刘时却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知道了，保证不让秦老师失望。”他顿了顿，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公告栏，“下周的篮球赛，来看不？我主力。”

秦婉瑜想起祁楠发来的照片，她和席烬在龙门石窟前笑得一脸甜蜜，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她别过脸：“再说吧，历史系论文还没写完呢。”

“写完了就来呗。”刘时的声音软了些，“给你留第一排的位置。”

晚风吹过篮球场，卷起地上的落叶。秦婉瑜看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是在新生破冰活动上，他吊儿郎当地说自己的秘密是“偷偷把食堂的辣椒酱装了一罐子”，引得全班哄笑。那时她只觉得这人吵闹，却没料到，会在无数个拌嘴的午后，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

“对了，”刘时忽然想起什么，从运动服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塞到她手里，“上次席烬给祁楠的那种，说是你喜欢橘子味。”

秦婉瑜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掌心里硌出细小的纹路。她抬头时，正撞见刘时眼底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蜜糖。

“看在糖的份上，”她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刘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投进了颗篮球的球场灯。他抓起篮球，又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落地时冲着她比了个耶，傻气又耀眼。

秦婉瑜靠在长椅上，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也许就像祁楠说的，有些在意，不一定非要像史书那样字字严谨，偶尔像刘时投出的三分球，带着点莽撞的热情，也挺好。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一句没说完的玩笑，藏着只有他们懂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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