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轨与怀表

古籍室的穹顶嵌着十二块琉璃窗，月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拼出残缺的星图。易烊千玺蹲在散落的羊皮卷中间，指尖捻起半张烧焦的残页，青铜罗盘突然在石桌上剧烈震颤起来。

罗盘指针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疯狂绕着盘面旋转，铜制边缘与桌面摩擦出细碎火花。他皱眉按住盘沿，视线落在残页那行烫金小字上——“堕天之始，星轨逆行”。

“咔嗒。”

身后传来金属齿轮的轻响。易烊千玺没有回头，指尖悄悄滑向藏在袖中的圣光符——那是刻着天界禁术的符文，能灼伤高阶恶魔的灵体。古籍室的橡木书架足有三人高，阴影里不知藏着多少双眼睛，但这声音太特别了，像老式怀表的齿轮在缓慢咬合。

“天使不该对禁忌如此执着。”

低沉的笑声裹着硫磺味漫过来。易烊千玺转身时，正看见一个穿墨绿马甲的恶魔倚在书架旁，左手把玩着银质怀表，表链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对方黑发里缠着几缕银丝，左眼瞳仁是深灰的，像凝固的烟灰。

“墨菲斯托。”易烊千玺认出了对方袖口的蛇形纹章，那是地狱契约部的标志，“按两界公约，恶魔不得擅自进入天界藏书区。”

“公约？”怀表“啪”地合上，恶魔挑眉走近，“研究‘堕天成因’的天使，有资格跟我提公约？”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星图残页，指尖抚过烧焦的边缘，“这页记载的第三任炽天使长，其实是自愿折断羽翼的——你知道吗？”

罗盘突然发出嗡鸣，指针猛地指向墨菲斯托心口的位置。易烊千玺瞳孔微缩，那指针从未对活物有过反应。

“它好像很喜欢我。”墨菲斯托轻笑，将怀表贴在罗盘上方。奇妙的事发生了，原本混乱的指针突然与怀表秒针同步跳动起来，“看来你的小玩具，比你诚实。”

易烊千玺猛地抽回罗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在天界典籍里见过这张脸，七百年前以“用谎言编织真理”闻名的契约恶魔，据说能让最虔诚的信徒自愿签下灵魂契约。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他往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书架，指尖摸到藏在书后的天界律法卷轴，刻意放缓了呼吸。

“目的？”墨菲斯托突然俯身，两人距离骤然缩短，易烊千玺能闻到他衣领间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硫磺的甜腥，“我只是觉得，你和那些只会念祷文的天使不一样。”怀表链轻扫过易烊千玺的手背，带来冰凉的触感，“你看星图时眼里的光，和我第一次签下契约时一模一样。”

罗盘再次震颤，这次指针指向墙角那堆标着“已销毁”的禁书。易烊千玺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藏书时，在《天界秘史》的夹层里发现的星轨图——图上标注的“正常轨迹”，与现在夜空中的星象偏差了整整三度。

“你在找堕天使的真相？”易烊千玺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中冷静，“还是在找星轨偏移的原因？”

墨菲斯托的笑容淡了半分。他直起身，怀表在指间转了个圈：“如果我说，两者是一回事呢？”他走到禁书堆前，随意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比如这本《光暗平衡论》，其实是你们的米迦勒大人写的，只是后来他自己烧了大半。”

易烊千玺猛地攥紧罗盘。米迦勒，现任天界最高审判长，三天前还在圣典会上宣称“光暗永无平衡可能”。

“不可能。”他低声反驳，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呼吸。

“要不要打个赌？”墨菲斯托突然将怀表放在石桌上，表盖敞开着，银质表盘映出两人对峙的身影，“赌你会在七天内，主动来地狱找我。”他指尖点了点表盘上的刻度，“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你罗盘的秘密；如果我输了……”灰瞳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就把‘米迦勒手稿’的另一半给你。”

罗盘的指针突然定格在“南”位，那是深渊的方向。易烊千玺盯着指针，突然想起导师临终前的话：“星轨从不说谎，说谎的是解读星轨的人。”

“天使不打赌。”他冷声说，伸手去合怀表盖。

指尖即将触到金属时，墨菲斯托突然按住他的手。恶魔的体温比想象中高，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竟与易烊千玺自己的手型有些相似。

“那叫‘交易’如何？”墨菲斯托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用你的一个疑问，换我的一个答案。”他松开手，后退半步，重新倚回书架，“比如现在，你可以问我，为什么你的罗盘会对我有反应。”

易烊千玺的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他刻意放缓脚步走向门口，刚转过拐角，就撞见捧着经书的见习天使。

“千玺大人，您见过米迦勒大人吗？”小天使仰着头问，怀里的经书堆得摇摇欲坠，“他让我们把所有星轨相关的典籍都送到审判厅去，说是要‘重新校对’。”

易烊千玺的脚步顿住了。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罗盘，突然惊觉墨菲斯托灰瞳里的不是嘲讽，是笃定。

午夜的钟声从钟楼传来时，易烊千玺正站在观测塔顶。他望着夜空，亲眼看见猎户座最亮的那颗星，像被无形的嘴吞噬般，一点点沉入黑暗。

与此同时，怀中的罗盘爆发出刺眼的光。他颤抖着掏出罗盘，指腹突然摸到盘面新浮现的星轨纹路——那纹路竟与墨菲斯托怀表的齿轮图案完全吻合。指针冲破铜盘的束缚，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最终牢牢指向深渊的方向。

塔下传来表链摩擦的细响。易烊千玺低头，看见墨菲斯托站在月光里，仰头朝他举起怀表，表盖在夜色中闪着银亮的光。

“第一天。”恶魔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还剩六天。”

易烊千玺握紧罗盘，新浮现的星轨纹路硌着掌心。他看着那颗彻底消失的恒星位置，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的“禁忌”，或许才是唯一的真相。而眼前这个玩弄契约的恶魔，可能是唯一愿意告诉他真相的人。

罗盘的指针还在微微震颤，像在催促着什么。易烊千玺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通往塔顶另一侧的阶梯——那里有直达下界边境的传送阵。

他没有回头，但耳尖捕捉到塔下怀表收起的轻响，以及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低语：

“我就知道。”

作者：改变一下写作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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