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宴初暖

数日后，春意渐浓，宫中百花初绽，柳枝新绿，杏花含苞。太后心情甚佳，便命人在御花园中设了小宴，只为赏春踏青。

一早，团团便由秦氏细细打扮，穿上新织的小裙，襖子是浅杏色的，上头绣着碎花，腰间系着浅绿丝带，活泼又清雅。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春水，看得秦氏直点头：“好一个娇俏的小人儿。”

团团满园子跑了几圈，蹲在花丛前看花，一面低声念叨：“这个好像我香囊上那一朵呢……”

忽听身后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团团，怎么一个人跑远了？”

她回头一看，顿时两眼发亮，像只扑棱棱的小雀儿般奔过来，裙摆飞扬。

“陛下！”她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问，“你今天也来玩了吗？”

慕容渊今日穿得极素，只一身月白常服，袖口绣着细金暗纹，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他低头一笑，问：“你做的香囊，还记得吗？”

团团像被点中什么似的，连忙点头：“记得记得！你、你还带着吗？”

慕容渊抬手，从袖中取出那只小小的杏花香囊：“一直带着。”

她睁大眼睛，惊喜又羞涩，小小声说：“我以为你只哄我……原来是真的呀。”

“朕从不哄人。”慕容渊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柔意，“你说喜欢朕，送香囊给朕，朕自然当真。”

团团听不太懂，只笑嘻嘻地搓着手指，声音更轻了：“那我下次做更好看的给你。”

一旁亭中，太后与秦氏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太后轻轻咳了一声，道：“渊儿，团团年纪小，别总逗她。”

“儿臣明白。”慕容渊起身，向太后行礼，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她天真烂漫，我不过与她说说话罢了。”

团团不解地眨眨眼，看着太后：“阿嬷，我没有被逗呀……陛下说喜欢我的香囊呢。”

秦氏忍俊不禁，将她拉到身边：“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罢。只是记着，宫里说话做事，都要乖巧些。”

“我很乖呀。”团团撅撅嘴，小声反驳。

慕容渊却忽然蹲下身，温声问她：“团团，最近还在做香囊吗？”

她点点头：“我绣了一个小桃花的，送给阿嬷。你每天要看很多很多奏折，会不会累呀？”

此言一出，亭中几人皆是一怔。

慕容渊微顿，随即低笑：“确实挺多的。不过，有人送香囊，朕就不累。”

团团认真地说：“那我以后天天做。”

她语气天真，眼睛里却满是真诚与心疼。那一刻，慕容渊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悸动。他望着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忽而觉得，宫中日子似乎没那么沉闷了。

阳光透过杏花洒落，花影斑驳，小姑娘的声音软糯温润，像一滴清泉，悄悄淌进他心中。

太后看着这一幕，眼神微沉，良久才轻声道：“渊儿。”

“母后？”他回神。

“你如今已十七，朝政日重，也该多思量正事。”太后语气温和，却隐有深意。

“是。”他低头应下，眼神却仍落在那团软乎乎的小身影上。

那一日，春光正盛，花枝招展。谁也不曾想到，有些情意，便是在这无声中，悄悄生了根。

作者：承君一藏，心下感懷。字字句句，願不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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