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惧芦州的雨总带着股陈年老雾的味道,李悟清站在大圣庙的石阶下,指尖攥着半瓶没喝完的劣酒。雨丝打湿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耳后若隐若现的痕迹——那是六耳的轮廓,千年来被他用术法压得极淡,却在混元气翻涌时微微发烫。
庙门紧闭,香火在雨里凝成细弱的烟。他本不该来的,更不该碰酒。可今天是千年忌日,是当年被按在莲台之上、听着诸佛说“二心当除”的日子。混元气在经脉里撞得生疼,他扶着庙柱咳嗽时,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云头破开个洞,金红色的身影坠在石阶顶端,靴底沾着云端的水汽。孙悟空的金箍早就没了,千年前那场强行摘箍的反噬让他差点碎了仙骨,却也震开了被箍住的先天神通——此刻那双破妄金瞳在雨里亮着,能看透李悟清体内翻涌的浊气。
“啧,”孙悟空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如意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哪来的野猴子,敢在俺老孙的庙里撒野?”
李悟清把酒瓶往石阶上一磕,瓷片溅开时他抬头,六耳带来的“知前后”天赋在此刻只剩钝痛:“我在北惧芦州落户三百年,籍贯李,跟你这东胜神洲的猴子不熟。”
“不熟?”孙悟空往前走了两步,破妄金瞳里映出他耳后发烫的轮廓,“不熟到偷了老孙的姓氏三百年,又在今天跑到这儿喝闷酒?”
“我不姓孙!”李悟清猛地站直,混元气逆行让他喉间发腥,“当年若不是被算计,谁要跟你共用一个姓?”
雨更大了,打在金箍棒上噼啪作响。孙悟空看着他攥紧的拳头——那手型和自己太像,连握法器的姿势都如出一辙,只是李悟清掌心里空着,随心铁杆兵早在千年前那场真假之辨里,被他自己捏碎了。
“为什么要喝酒?”孙悟空的声音沉了沉,金瞳里的光软了些,“你根基受损,忘了?”
李悟清别过脸,雨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要你管。”
庙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摇晃,千年的误会像这雨,明明能停,却偏要在每个相似的日子里落下来。孙悟空没再追问,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用身子替他挡住斜飘的雨丝。金箍棒在他脚边立着,棒身映出两个相似的影子,在雨里沉默地站着,像一尊没刻完的双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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