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风带着刚停的雨气,李悟清握着那支智能话筒——老奶奶的手指刚离开话筒边缘,留下点体温。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女娲石,石头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孙悟空每次替他挡雨时,搭在他肩上的手。
“哥,对不起。”他先开了口,声音透过蓝牙传到楼下,那些举着手机的凡人突然静了,连远处探头的土地山神都停住了脚步。“我叫李悟清,但我心里清楚,我本该姓孙。”
他按了第一个按钮,伴奏声突然涌出来,是很燃的鼓点,混着点古筝的脆响。李悟清深吸一口气,举着话筒的手没抖——六耳能听见楼下所有人的心跳,有惊讶,有心疼,还有土地神偷偷抹眼睛的动静。
“一路向西,与凡夫满天流萤——”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沉些,带着点没掩饰的哽咽,“师徒情,四海八荒,诸多邪祟。可是人心看不透……”
楼下有人“啊”了一声——这歌词里的“人心看不透”,不就是千年前那场真假之辨的注脚?李悟清却没停,目光望着东胜神洲的方向,女娲石在掌心微微发烫:
“白马腾四海,金箍战五洲!”
“降妖除魔出现了——出现了!”
鼓点骤然变重,他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像握着随心铁杆兵时的决绝。可谁都听得出,那燃到炸的调子裹着化不开的软——“白马腾四海”是他偷看过的取经路,“金箍战五洲”是他藏在云里,看着孙悟空打遍妖魔鬼怪的背影。
“五百年以来,戴上金箍,初心不改——”这句刚出口,楼下有个老婆婆突然红了眼,她认得这旋律,是前几天刷到的《西游谣》,可从六耳猕猴嘴里唱出来,怎么就这么戳心?
李悟清的指尖攥紧了话筒,女娲石的纹路硌着掌心:“九九八十一难,所有的挫折都有好坏之分,我心永恒——”
最后一句“踏歌西行”落下时,伴奏渐渐轻了。他站在风里,手里还握着话筒,女娲石的温度已经和他的手心融为一体。楼下静得只有风声,刚才举着手机的人早就忘了拍摄,连土地神都悄悄给山神发了条消息:“以前都错怪他了,这哪是要争什么,不过是想让大圣多看看他。”
李悟清把话筒递还给走上来的老奶奶,掌心的女娲石被他攥得更紧。“奶奶,谢谢。”他说这话时,声音比刚才唱歌时轻了许多,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老奶奶接过话筒,摸了摸他的手背:“好孩子,歌里的心意,奶奶都听见了。”
风掠过天台,带着歌声的余韵往远处飘。李悟清抱着女娲石转身下楼时,楼下的人自动给他让开了条路——他们看着这个曾经被叫做“六耳猕猴”的灵猴,此刻像抱着全世界那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石头,突然就懂了:那些砸过的庙、说过的狠话,不过是个想被哥哥多看几眼的弟弟,最笨拙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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