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乱炖

云繁闻言挑了挑眉，指尖在星耀后颈轻轻划了下，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一起炖？弟弟这口味倒是新奇。行啊，既然你想看，那哥哥就露一手。”

他起身时，素色衣袂扫过星耀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触感。星耀盘腿坐在原地，看着云繁转身走向屋后的空地——那里竟不知何时摆好了一口乌黑的陶锅，旁边堆着些枯枝，像是早有准备。

“看好了。”云繁回头冲他眨了眨眼，抬手对着林间轻喝一声。刹那间，一阵扑棱棱的声响传来，几只羽毛油亮的山鸡扑腾着翅膀落到他脚边，脖子上还挂着串野果；紧接着是肥硕的鸭子，嘎嘎叫着晃过来，身后跟着两只绒毛雪白的鹅，翅膀下竟还夹着两把新鲜的野菜；更奇的是，一只拖着长尾的锦鸡领着一群鹌鹑飞来，鹌鹑们嘴里还叼着颗颗圆润的野蛋，“嗒嗒”地往陶锅边送。

星耀看得眼睛发直，正想开口问鱼和牛在哪，就见云繁指尖一弹，不远处的溪流里“哗啦”一声，几条银白的鱼自己跃上岸，蹦蹦跳跳地滚到锅边，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而林间那头，一头壮实的小牛慢悠悠地走出来，嘴里嚼着青草，走到云繁面前时还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打招呼。

“这些可都是山里最嫩的食材。”云繁拍了拍小牛的脑袋，小牛“哞”了一声，竟主动走到陶锅旁，低头用角轻轻碰了碰锅沿，像是在说“可以开始了”。云繁笑着摇了摇头，手一挥，枯枝自动堆成小堆，“呼”地燃起暖黄的火苗，陶锅里也凭空多了些清亮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细泡。

“先下荤的。”他拎起那几只山鸡，手腕轻转，鸡毛竟自己脱落，露出鲜嫩的肉来，“噗通”几声被丢进锅里；接着是鸭子和鹅，它们像是通人性般，自己跳进沸水，溅起的水花带着点草木的清香；锦鸡领着鹌鹑们排着队跳进锅，野蛋则“咔嚓”裂开，蛋黄蛋清滑入水中，瞬间凝成嫩黄的小块。

星耀看得屏住了呼吸，见云繁弯腰去扶小牛，忙出声：“哥哥，牛也要……”

“傻弟弟。”云繁回头笑他，“这头牛是来送奶的。”果然，小牛对着陶锅“哞”了一声，竟有乳白色的奶液顺着牛角滴进锅里，让汤面泛起一层细密的泡沫；而那些鱼则摇着尾巴游进锅，在沸水里转了个圈，就变得通体乳白，散发着鲜美的香气。

最后，云繁把野菜和野果丢进锅，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往锅里撒了点粉末状的调料。瞬间，一股浓郁又奇异的香味炸开，既有肉的醇厚，又有蔬果的清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勾得星耀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好了。”云繁盖上锅盖，火苗渐渐变小，“再焖一炷香就成。”他走回星耀身边坐下，见对方还盯着陶锅，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知道这菜叫什么了？”

星耀摇摇头，鼻尖还在用力嗅着香味。

云繁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点笑意：“这叫‘百兽献瑞锅’，寻常时候可吃不到，毕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多小家伙愿意主动下锅的。”

正说着，锅盖“嘭”地被顶开一条缝，一股更浓的香气涌出来，还夹杂着几声细微的“唧唧”声——竟是锅里的食材像是在欢呼。星耀看得眼睛发亮，刚想伸手去掀锅盖，就被云繁按住了手。

“急什么？”云繁的指尖带着锅沿的温度，“等会儿让你先尝第一口。”

星耀乖乖点头，目光却还是黏在那口陶锅上，仿佛已经看到了掀开锅盖时，那满满一锅咕嘟冒泡、五颜六色的美味——既有他爱吃的鱼和鸡，又有从未尝过的新奇搭配，光是闻着味，就觉得这“一起炖”的主意，实在是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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