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惊鸿，王爷太难娶

淮府后院，淮眉对镜梳妆，将平日张扬的红衣换成了江南流行的淡粉襦裙，金钗步摇换成白玉簪花，连眉形都描成了远山黛，生生压下了三分英气，添了七分柔婉。

　　“小姐，您这模样……”丫鬟捂着嘴笑，“怕是连苏城府的小姐都比不过了！”

　　淮眉捏着胭脂的手一顿，冷哼道：“少提那些矫揉造作的苏城小姐！本姑娘这是……战术！”

　　她起身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绽开，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镇南王，你逃不掉了！

　　——

　　淮城知府淮朗平正在书房头疼。

　　桌上摊着两份公文：一份是松沪府达商海的密信，暗示联手对抗镇南王；另一份是徐城主帅徐达帅的拜帖，字里行间满是威胁。

　　“哥哥！”淮眉推门而入，难得行了标准福礼，“妹妹有要事相商。”

　　淮朗平抬头，差点没认出自家妹妹：“你……中邪了？”

　　淮眉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柔声道：“哥哥……镇南王途径淮城，正是我淮城表态的好时机。若能与王爷联姻，淮城何须再看松沪府、徐城的脸色？”

　　淮朗平皱眉：“胡闹！那璟岚是什么人？太湖三霸都敢硬碰，岂会因儿女情长……”

　　“那就谈利益！”淮眉一把扯下伪装，拍案道，“他想要收复十二城，淮城就给他当跳板！只要他娶我，淮城水师、漕粮、税银，全归他调遣！”

　　——

　　当夜，淮城府衙设宴。

　　璟岚应邀而至，一进门就看到了盛装出席的淮眉——那姑娘含羞带怯的模样，与白天的彪悍判若两人。

　　“王爷~”淮眉盈盈一拜，嗓音甜得能滴蜜，“白日是我唐突了，特备薄酒赔罪……”

　　璟楠嘴角微抽，余光瞥见淮朗平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顿时了然。

　　酒过三巡，淮朗平终于硬着头皮开口：“王爷，淮城虽小，但水师精锐，漕粮充足。若您有意……”

　　“淮大人。”璟岚放下酒杯，似笑非笑，“令妹天真烂漫，本王不忍耽误。至于合作——”

　　他忽然抽出一封密信推过去：“不如先看看这个？”

　　淮朗平展开信笺，脸色骤变——竟是达商海与苏锡常密谋瓜分淮安的证据！

　　“这……！”

　　“淮城若与本王合作，这些豺狼，本王替你挡。”璟岚起身，玄色蟒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至于联姻？”

　　他扫了一眼瞬间垮下脸的淮眉，轻笑：“待江南局势平定，若淮小姐还未嫁人，本王再考虑。”

　　——

　　宴席散后，淮眉气得摔了满屋瓷器。

　　“璟岚！你等着！”她一把扯下珠钗，咬牙切齿，“本姑娘迟早让你心甘情愿来提亲！”

　　窗外，一只信鸽掠过月色，飞向通城方向。

　　鸽腿上绑着的小笺上，是楠歌熟悉的字迹：

　　“淮城已动，缺口开。”

　　——

　　淮城府衙的烛火燃至三更，淮朗平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师爷垂手立在阴影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大人，镇南王给的密信……恐怕不假。”师爷低声道，“松沪府达商海与苏锡常等人私下勾连已非一日，若真要对淮城动手，咱们……”

　　淮朗平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镇南王是王爷，背后站着金陵！可本官算什么？淮城一介小府，夹在徐城、松沪、金陵之间，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他抓起案上那份密信，指节发白。信中清楚写着密谋——“待金陵疲于应付太湖三霸时，则出兵取淮城，松沪府则封锁运河，断淮城退路。”

　　“合作是死，不合作……也是死。”淮朗平颓然坐回椅中，喃喃道，“除非……”

　　师爷眼珠一转，凑近低语：“除非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次日拂晓，淮城府衙开出三辆马车：

　　第一辆满载粮草，由淮城护卫队护送，大张旗鼓送往金陵——这是做给镇南王看的“诚意”；

　　第二辆伪装成商队，悄悄驶向徐城，车上藏着淮朗平亲笔信，信中极尽谦卑，称淮城愿为徐城马前卒，只求徐达帅念在同盟之谊”；

　　第三辆却是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沿运河直下通城，船底暗格中压着一封火漆密函，收件人赫然是——

　　——

　　徐城，徐大帅府邸。

　　“淮朗平这贼狐狸！”徐达帅捏碎信笺，冷笑道，“一边巴巴的讨好金陵，一边又来讨好本帅？真当老子好糊弄？”

　　谋士阴恻恻道：“主帅不妨将计就计，假意应允，待淮城放松警惕，再……”

　　——

　　通城，书院密室。

　　楠歌指尖捻开淮城密函，烛光映出上面一行小字：

　　“淮城愿以漕运三成利，换通城一策保命。”

　　他轻笑一声，提笔蘸墨，在回信上写下八字：

　　“静等佳音，坐收渔利。”

　　璟岚摩挲着淮安送来的粮草清单，眼中寒光闪烁：“区区一百石米，十车草料……淮朗平这是在打发叫花子？”

　　赵清源低声道：“探子报，今早有马车秘密前往徐城，还有小船往通城方向……”

　　“果然。”璟岚冷笑，“传令，让杨浔彦发出消息通知常城常龙，淮城的事，再派水师巡防淮河下游——既然淮大人喜欢左右逢源，本王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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