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神女的苏醒

门缝里漏进的月光像一道银线，切断了巫灵灵眼前的黑暗。她蜷缩在储粮间的门后，小手死死捂住嘴巴——娘亲说过，有危险要躲好，等啊爹娘亲找才能出来。

"六年！整整六年！"阿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每天割腕取血喂蛊，你说过蓝萼花能救！为什么！"

陶罐砸碎的脆响惊得巫灵灵一抖。她从门缝看见阿爹跪在堂屋中央，面前的地上满是陶片和...血？月光下那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正顺着砖缝蜿蜒成蛛网状。

大祭司的黑袍垂在血泊边缘，银线绣的蝴蝶纹样正在吸血般渐渐变红："王，你心里清楚，汉人女子中蛊能活过三年已是奇迹。"她脚尖轻点血泊，"同生蛊不过借命，而你竟妄想逆天改命？"

巫灵灵的娘亲就躺在不远处的竹榻上，胸口几乎没有起伏。那件最爱的湘绣外衫敞开着，露出心口处一个可怖的伤口——边缘整齐如刀割，中央却蠕动着蓝色的...东西。

大祭司俯身："瞧瞧，连蝴蝶神都等不及要破茧了。"

巫王突然暴起，猎刀抵住大祭司咽喉："再试一次！用我的命换！"

"你的命？"大祭司冷笑，竟迎着刀锋上前，"你当自己还是巫王？当年为这汉女抛弃神职时，你的命就没用了。"她突然扯开阿爹的衣襟——胸膛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疤，最新的一道还在。

赤脚踩在碎石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巫灵灵跌跌撞撞的跑，月光把每块石头都照得惨白，像散落一地的牙齿。昨天娘亲还给她编花环。

"阿娘！"

竹楼前围着一圈火把，大祭司的黑袍垂在边缘，像只收拢翅膀的乌鸦。巫灵灵冲过去时，看见阿爹正把娘亲搂在怀里，那张总是对她笑的脸现在灰败得像灶膛里的冷灰。

"救救阿娘！"巫灵灵扑到大祭司脚边，额头重重磕在硬土上，"我给婆婆采果子！给婆婆捶背！我...我学刺绣！"她胡乱许着承诺，却看见大祭司黑袍下摆沾着蓝色的液体——和娘亲嘴角溢出的一模一样。

阿爹突然暴起，一把将她拽开。那双常年采药的手此刻像铁钳般掐得她生疼："都是你！"他眼睛血红，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要不是你出生时带了那个该死的印记，你娘就不会死！你就不应该来这个世界，是你害死了你娘！不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应该死的是我”

巫灵灵吓呆了。阿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像是在看什么怪物。她下意识去摸锁骨下的胎记，那里正火辣辣地发烫。

"阿爹..."她怯生生去拉父亲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死的怎么不是你！"这句话像柄钝刀，把巫灵灵劈成了两半。

大祭司冷眼旁观着，她转向阿爹，"王，该履行约定了。"

阿爹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慢慢放下娘亲，手指在她紧闭的眼皮上停留片刻，突然抓起地上的采药刀——那柄给灵灵削过木哨、切过草药的刀，此刻寒光一闪，直接没入他自己的心窝。

"不——！"

巫灵灵的尖叫惊飞了林中的夜鸟。阿爹倒下去时，血溅在她的绣花鞋上，那朵娘亲绣的粉色山茶瞬间变成了蓝色。

大祭司平静地拔出刀，刀尖挑出一只还在蠕动的蓝色虫体："同生蛊，同生死。"她将虫子扔进火把，火焰"轰"地窜高一丈，"倒是省得我动手。"

巫灵灵跪爬过去，想按住阿爹喷血的伤口，可那血居然是冰凉的，很快就在她指间凝固。阿爹的嘴唇在动，她赶紧把耳朵贴上去。

"逃..."气若游丝的声音，"别去...蝴蝶..."

大祭司的银铃突然响得刺耳。巫灵灵抬头，看见十几个苗装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每人手里都捧着盏蓝火灯笼。

"带走圣女。"大祭司一声令下，"准备仪式。"

巫灵灵想扑向娘亲，却被两个女子架住胳膊。她疯狂踢打间，看见阿爹的尸身也被蓝火包围，而娘亲的胸口突然破开，飞出成百上千只蓝翅蝴蝶，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王冠形状。

"阿娘！阿爹！"她哭得撕心裂肺，突然感觉锁骨处的胎记剧痛起来。低头一看，那蝴蝶印记正在皮肤下发光，渐渐浮现出完整的翅膀纹路。

大祭司满意地笑了："果然，只有至亲之死才能唤醒真正的圣女血脉。"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巫灵灵悄悄摸到了阿爹的采药刀。当第一个女子惨叫倒地时，大祭司才惊觉——那孩子眼中已没有泪水，只剩两簇幽蓝的火苗。

"我要杀了你们！"巫灵灵的声音变得不像她自己，每个字都带着诡异的回响，"杀了你们所有人！"

刀光闪过，最近的蓝灯笼应声而灭。女子们惊慌后退，却见大祭司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支骨笛。

"睡吧，圣女。"笛声响起时，巫灵灵手中的刀"当啷"落地，"等你醒来，就会忘记今夜的一切。"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巫灵灵恍惚看见娘亲站在蝴蝶群中对她微笑，而阿爹正在给娘亲编辫子，就像往常一样。竹节风铃在很远的地方叮当作响，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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