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岛的出场顺序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脚,竟压到了最后。台下本已有不少人起身准备离场,可当那抹身影撞入眼帘时,脚步像是被无形的线牵住——所有人都顿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又默默坐回座位,目光再也移不开。
[哇,好漂亮的小哥哥]
[红色短发?好特别的颜色!]
[浅红色的眼睛,是天生的吗?漂亮唉。]
[感觉他和之前跳舞的那个法国人很像,都美的雌雄莫辨]
[这年头男的都长这么好看了,这让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玫瑰岛这名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他的美绝非英吉利那种带着锋芒的艳丽,反倒像刚绽的玫瑰,花瓣薄得透光,带着易碎的纯粹,弱得让人想捧在手心护着。明明是利落的短发,可眉梢眼角那点柔意,偏生让人分不清男女。
但豫并没有过多欣赏他的外表,而是皱着眉,上下扫视一圈,闭上眼,细细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这种虽然浅薄,但熟悉的气息让豫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和他们近乎一模一样的感觉。
是新生的国灵?豫暗自琢磨。
他透过层层光影,和舞台上的玫瑰岛对上视线。
玫瑰岛愣了一下。
那一瞬,他眼底浮起极清晰的惊讶;紧接着是更深的疑惑,仿佛他认出了豫,却又不相识。
在USA见到CN的省灵,惊讶正常。可困惑?他在困惑什么?
豫心里「咯噔」一声。
省灵的存在,对国灵而言本该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
但凡国灵,怎会不知省灵的存在?哪怕人类对他们的世界一无所知,这也是刻在国灵骨血里的认知。
可玫瑰岛的疑惑太真,真到近乎残忍。
除非……他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新生」。
而是——
「亡国后,又擅自活过来的」
「异端」
这个想法像一簇冷焰,顺着豫的脊椎窜上天灵盖。
[唉唉唉,各位各位,你们快看第一排观众席,就燕哥旁边,是不是之前的五位选手]
[好像是!我去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们五个]
[真养眼啊]
[话说他们来这干嘛?什么时候溜过来的?]
[哎呦管他呢,USA的选秀我们又不了解,说不定是他们表现太好之后要单独采访呢]
[预言家,刀了]
[四道普,这啥都没发生呢刀我干啥呢]
观众席上,五常刚刚从一侧后台遛上来,美利坚正沉默的和冀对视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冀礼貌地笑笑:“美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却见美利坚并未回答,而是脸上浮起一层温怒,回头愤怒的摇晃着瓷的肩膀。
“可恶,瓷,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吗?那这个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表演怎么没见过他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故意浪费我时间的。”
?冀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瓷被晃得头晕目眩,扒着美利坚的手让他停下:“你又没问我,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只来了一个的。”
“那我说就来了一个的时候你也没反驳啊!你就是故意的!”美利坚对瓷是半点也不信。
“我为什么要反驳?怎么难道要我将什么都透露出来好让你提前规划好之后的一切?”瓷已经有些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你怎么不可能。”瓷对美利坚也是半点不信。
是,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诉他全部的事,他很讨厌美利坚每次都要将所有人走的每一步都规划好的行为,让他美利坚像掌握一切的执棋者似的,他更不能忍受棋子里还有他和他们。
不会吧,又开始了。除了冀,几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想法。英吉利侧头扶额。
他是不是还应该庆幸他们知道控制一下音量?
俄罗斯觉得受到了孤立,平时都是他们一块吵的,这次怎么能少得了他。
可惜被法兰西拦住了。
“啊好吧我确实有可能,那行吧,我们坐这继续聊。”美利坚突然又心平气和地拉着瓷坐下了。
这件事就这么高高挂起又轻轻放下了,偏偏所有人都没觉得不对。
美利坚又重新回头对上了冀,说出了炸裂的一句话:“嗨,我们眼睛挺像的,来我这吧。”
。
一直到现在,豫才终于有时间能细细地分析刚才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瓷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五常都来这里参加选秀?
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不知道省灵存在的陌生国灵?
如果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国灵才出动的五常,那这个气息弱小的国家又凭什么配得上这个配置?
那就应该是可以确定,是像千年之前那样,在国家灭亡后又重新出现的,异端灵?
豫突然恍然大悟了,他下意识便想回头看一眼冀的表情来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结果就看到了和美利坚大战的瓷。
他不敢置信地收回脑袋,看到了同样不敢置信但坚持唱歌的玫瑰岛。
[嗯嗯嗯?什么情况?观众台上怎么打起来了?]
[我就一会没看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就看到他们聊了一会然后就成这样了]
[他们之间原来是认识的吗?]
[看他们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啊]
[莫名感觉燕老师好弱小好无助]
冀表情混乱了一瞬,他从座位上离开抓住了瓷的袖子,询问道“那个,大当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会在这儿?”
瓷一摆手,将美利坚挥到一边,拉着冀坐下:“小冀啊,是这么个事。”
他指了指台上的玫瑰岛:“看到台上那个了吗,他是个小不死的。”
“啊?”
“哦。”瓷好像意识到了他说的有点不对“我的意思是他死了但不知道怎么又活了,估计不只是他一个,说不定那些个什么唐啊宋啊也会回来呢,我们一看这怎么行啊,然后就来了。”
瓷很平常的说了十分不平常的话,冀瞳孔地震。
“当家的,请问UN先生有对您们说过要向省灵保密之类的话吗?”冀觉得没那么简单。
”大概是有的吧,管他呢,反正我们也不听啊。”瓷表示就这么简单。
“您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所以过来的吗?”
“一半是一半不是吧,主要是发挥太好了被请过来单独采访了。”瓷揉了揉冀的头发“怎么样,你和小豫儿过的还好吗?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我和哥都很好。当家的,能在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冀十分认真地说。
“我也是,等待会采访完,我们再一块聊聊天。”
其他四人都无聊地看着舞台,他们可融不进去瓷家的叙旧。
玫瑰岛的表演很快结束,他快步走下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评委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蒂兰伸了个懒腰:”啊,可算是结束了。”
米尔矜持地点了点头。
弗兰一指身后:“那现在我们去后边看看吧。观众走差不多了,刚刚艾维斯发消息说我们后面还有一场采访,对象就是后面那五个选手。”
“啊?还有啊。”蒂兰一下子泄了气。
豫安慰地一笑:“能让我们单独采访的肯定是很优秀的啊,去看看也很养眼嘛,说不定就有你之前特别喜欢的选手呢。”
就算是弗兰没有提出来这件事,豫也肯定是要说的,因为他刚刚看见了,里面都是很熟悉的人。
“哇偶,有道理,那我们快去吧。”
[我听到了什么!单独采访]
[之前的预言家,快,再刀一次]
[迫不及待了]
冀退到豫的身后,将五常让出来。
蒂兰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美利坚。
真的特别特别帅又亲切的人。
她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你好啊,美佛尔选手,恭喜,我还是想说,你真的很酷。”她偏头看向其他四个人“你们也超棒!”
然后蒂兰就和美利坚开始了互夸模式。
其他的评委也都找上了对应国籍的人,聊的热火朝天。
[天,这什么运气,选手和评委的国籍刚好对得上唉]
[蒂兰老师好可爱⚈₃⚈]
这就是艾维斯来了之后看到的景象,他十分欣慰:“看起来你们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那么刚刚好,豫老师燕老师,麻烦你们将五位选手带到我们专门的房间吧。其他老师来和我一起准备一下之后要采访的问题。”
“行。”“没问题。”
众人很快配合地行动起来。
弗兰看着七人远去的背影,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思考后还是问:“他是谁?”
“谁?”
“除了五位选手以外的。”
“嗯?”米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你知道钟安豫吗?”
“那肯定知道啊。”弗兰信誓旦旦地说到,他在来之前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和他一起的弟弟?”
“唉?”弗兰惊讶地说:“他竟然还有一个弟弟吗?那他弟弟也是演员吗?”
蒂兰也来凑热闹:“原来弗兰你不知道吗?登登,我知道哦~”
“燕老师,原名是燕初霁,是豫老师的亲弟弟,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没有出席过任何节目,暂时仅是起一个陪伴作用。”
“但是因为不错的长相和性格,也同样很受欢迎,所以一般豫老师在节目里是什么身份,燕老师也会获得一个同样的,像现在,燕老师就和我们一样都是导师,只不过是专门辅助豫老师的。”蒂兰摊开手。“顺带一提,燕老师的粉丝比你还多哦。”
弗兰恍然地点点头。
被晾在一边的艾维斯善解人意地笑着:“那么先生小姐们,聊完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发了。”
“当然当然,走吧~”
这边,走到一半时,豫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冀叮嘱了几句,又和瓷报备了一下就快步离开。
瓷若有所思地看着豫的背影,这是,去找玫瑰岛了?
确实如瓷所想,玫瑰岛这边:
玫瑰岛倚靠着墙壁,指腹捻着一瓣刚撕下的红玫瑰。
——是舞台上用做修饰的花朵。花茎上的刺没剔干净,血珠滚出来,和玫瑰一样艳。
他盯着那滴血,忽然想起刚才下台时撞见的画面:观众席第一排,五个气场强到几乎扭曲空气的人,其中一个正揪着另一个的领口晃,被晃的那位却只是笑,眼尾弯得像月牙。
——原来那就是“五常”。
——原来他们真的会因为一个弱小的国灵亲自到场。
玫瑰岛将指尖的血抹在手背上,画出一道歪斜的线。
他眨了下眼,浅红的瞳孔里浮出一点阳光的碎金,像被点燃的火星。
他低低地看着流下手背的血珠
“……原来不是错觉。”他轻声说。
原来他的血液在流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玫瑰岛侧头,看见一个穿银灰运动服的青年——是那位叫“豫”的评委,也是刚才在台上和他对视的人。
豫停在他斜后方两步远,目光落在地面的血痕上。
“你在干什么?”豫问。
玫瑰岛愣了愣,才意识到对方指的是自己指腹的伤口。他把手指蜷进掌心,含糊地说了一句:“我还活着。”
豫深深地看着他。
“你身上有旧时代的气味。”豫的声音低而平稳。
玫瑰岛睫毛颤了下。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不是香水,而是……更本质的东西。
“我死过一次。”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或者说,被忘记过一次。玫瑰岛这个名字,是后来有人捡回去的。”
豫顿住,没想到玫瑰岛突然就跟他讲了起来。
“他给我浇水,给我光,给我新的土壤。”玫瑰岛笑了笑,眼尾那点柔意像要化开,“可我知道,根已经不一样了。”
他转身,第一次直视豫的眼睛:“你刚才在台上……是不是认出了我?”
豫沉默片刻,点头。
“我以为你们不会过来。”玫瑰岛的声音低下去,“毕竟我们只是个……被嫁接出来的残影,早晚会消散在这片土地”
豫陷入沉默。
后台的广播响起,提醒某些选手准备采访。玫瑰岛后退半步,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走吧。”玫瑰岛说,“别让他们等太久。”
玫瑰岛抬手把刚才那瓣染血的玫瑰塞进豫的上衣口袋。花瓣边缘已经微卷,却红得夺目。
“借你一点颜色。”他轻声道,然后就转身离开。
豫将花拿出,对着它沉寂片刻,淡淡吐出几个字:“暂时没有威胁。”随后将花折断,丢向窗外。“是双重人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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