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随着那种持续时间越来越长的坠落感逐渐频繁，在四月底的某一天，卡米莉娅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要回家的日子。

她先是给已经离职的桑吉斯先生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给自己唯一的巫师朋友里德尔寄了一封信。

当卡米莉娅收拾好一切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一年的小屋，心中的不舍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米洛。”卡米莉娅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乌林鸮，她揉着它的脑袋，“如果我没能带走你，那么你就去找桑吉斯先生，他会照顾好你的。”

米洛咕咕叫着，对即将到来的分离表示不满，它不想和主人分开，一个劲往主人袍子里钻。

“好了好了……”卡米莉娅无奈地笑着，“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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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里德尔再次收到了卡米莉娅的信，他一开始猜测这封信可能是询问他暑假安排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是一封告别信，随着信的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把钥匙。

卡米莉娅猜测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时代，因此想要将房屋暂时托付给他，顺便在信里和他告别。

里德尔的手一瞬间收紧了，手中的信无声地自燃了。

尽管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怎么热爱学习，但他对里德尔的事情非常关心。

在收到卡米莉娅的信后，里德尔整个人显得有些低沉。

在阴森幽暗的禁林边缘，里德尔静静地伫立着，他那深邃而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前方，仿佛要穿透这无尽的黑暗一般。

他微微抬起右手，他手中的袖扣突然燃起熊熊烈火，伴随着一道耀眼夺目的蓝光闪过。

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从蓝光中显现出来。这个人身披黑袍，面容被阴影所掩盖，只露出一截洁白无瑕的下巴。

里德尔见到卡米莉娅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霍格沃茨所有的壁炉都不允许通行，校内更是不允许幻影显形，要混进来非常困难。

他原以为这个袖扣根本不会成功，没想到卡米莉娅居然真的出现了。

里德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径直走到对方面前，开口问道：“要走了吗？”

卡米莉娅的问候卡在了喉咙里，她先回答了里德尔的问题：“是的。”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卡米莉娅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不祥地塌陷，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朦胧，仿佛这个空间正温柔地将她排斥在外。

在里德尔的视线中，卡米莉娅的身影正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逆转的方式变得透明，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手中的魔杖。

“你想要留下来吗？”少年的声音轻柔得如同一阵微风，但卡米莉娅还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询问。

她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他为何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在她的记忆中，里德尔只有在有所企图时才会表现出如此的主动。自从他踏入霍格沃茨之后，除了偶尔回复她的信件，他几乎从不主动与她联系。

因此，在今天发现里德尔召唤她时，她感到十分的诧异。

卡米莉娅对这番话的含义感到迷惑，这既不像是里德尔的风格，也不像是单纯的挽留。

“不想。”卡米莉娅摇了摇头。

这是个里德尔没想到的答案，他以为在那种生活里长大的她，不会想要再次回到那种生活里。

“为什么？”里德尔追问道，“那个世界明明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卡米莉娅觉得里德尔的话有些尖锐，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而且，我留在这里会对未来有着不可预料的影响。我不想因为我，让别人的人生变得面目全非。”

“你就这么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吗？！”少年的声音突然拔高，英俊的面庞随着话语扭曲，呈现出病态的偏执。

“你为了不影响别人选择蜗居在孤儿院里，又为了学到东西和我做交易。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没有影响到任何人……”里德尔一瞬间明白了她为何总是这样畏手畏脚，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怒火，“那我呢？”

他一步步走近卡米莉娅，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厉声质问道：“那我呢？你就从没有担心过我会怎么样吗？”

她的到来和离开都是那样的突然。

在她到来之后，里德尔度过了生命中最为宁静的时光，没有了烦人的艾米和丹尼斯。

尽管他知道这是一场交易，但他仍然无法抗拒与她一起学习魔法时的那份宁静。

等她离开后会怎么样呢？大概是没有圣诞树的阴沉孤儿院和书桌前再也不会出现的身影。

里德尔从未想到，那些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的事物会变得如此难以忍受。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尽管他的心从未真正被填满过。

卡米莉娅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向后退了一步，重新组织语言说：“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做的一切，对你产生了影响，那我向你道歉。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里德尔更加愤怒，他大声吼道：“不需要！”

他举起魔杖对着卡米莉娅，冷漠地说：“我会让你留下来的。”

卡米莉娅这次却没有抽出魔杖，她能感受到自己周围的空间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真的要离开了。

里德尔瞪大眼睛看着女孩逐渐消失的身体，他立刻甩出一个禁锢咒，然而却没有任何效果。

他愤怒地吼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名字你根本没有听说过，所以才觉得接触我没关系！”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成为伟大的巫师，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离开和到来都不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产生影响。

卡米莉娅确实这样想过，但更多是出于对里德尔的了解。

她摇了摇头，带着歉意笑了笑说道：“你是被我的力量吸引过来的。我只是让你提前学习了魔法，并没有过多干涉你的人生和选择。以我对你的了解，即使我不提前教你这些，你到了霍格沃茨也会很快进步，我只是将你获得知识的时间提前了一点点。”

"又是很自以为是的说辞对吧。" 卡米莉娅无奈地叹息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沮丧。

卡米莉娅轻轻地说道：“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愧疚之意。

“我不需要你那没什么用的道歉！”里德尔又甩出几个魔咒，但都毫无效果。

卡米莉娅将放在手心里的钥匙递给里德尔，她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这是那栋房子的钥匙，你不想回孤儿院可以去那里住。书房抽屉里有英镑和金加隆。”

她终于变得透明，几乎要消散了。女孩软绵的声音在寂静的禁林中回响：“再见，里德尔。”

里德尔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女孩，然而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他看到女孩只是笑着不再说话，里德尔的声音中压抑不住颤抖，他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用着最仇恨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次他的心真正被填满了，只不过装的全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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